就在朔方紧锣密鼓地休养生息、应对大变局之时,一条来自中原的密报,通过郑媛媛母族新建立的隐秘渠道,悄然送至朔阳。
密报提及,原灵州守将、导致谷城惨败的罪魁祸首之一魏承嗣,并未如外界所传那般销声匿迹,而是出现在了汝南王赵渊的封地内!
据信中所言,魏承嗣如今化名“魏先生”,依附于汝南王麾下,因其精通军务(尽管是败军之将)、熟悉朔方及北地情况,竟颇得已如惊弓之鸟的汝南王看重,被奉为座上宾,参与机要。汝南王自黑风峪被林鹿重创后,势力大损,困守封地,对林鹿和朔方军恐惧到了极点,魏承嗣的到来,无疑给他带来了些许“知己知彼”的虚幻安慰。
“魏承嗣!”郑媛媛看到这个名字,眼中瞬间燃起怒火。谷城陷落,林鹿所在游猎营几乎全军覆没的惨状,她虽未亲历,却从林鹿和周沁口中听过无数次。此獠通敌卖国,罪该万死!
她立刻带着密报去见林鹿。
林鹿闻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魏承嗣,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烙印,代表着朔方军起家之初最惨痛的记忆与血仇。
“好一个魏承嗣!竟然躲到了汝南王那里!”林鹿声音冰冷,“看来,汝南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墨文渊沉吟道:“魏承嗣此人,贪生怕死,狡诈阴险。他投靠汝南王,绝不仅仅是为了寻求庇护。恐怕是想借汝南王之力,伺机报复我朔方,或者……另有所图。”
“不管他有何图谋,此人必须除掉!”郑媛媛斩钉截铁道,“不仅是为谷城死难的弟兄报仇,更是为了斩断汝南王可能伸向我朔方的触手!汝南王虽已不足为虑,但若与魏承嗣这等熟悉我内情之人勾结,终究是个隐患。”
林鹿点了点头,魏承嗣就像一根毒刺,不拔不快。但他并未立刻下令行动,而是冷静分析:“汝南王封地虽与我朔方不直接接壤,但距离不远。直接派兵跨境追杀,恐惹人非议,给其他势力以口实。况且,魏承嗣既然敢现身,必然有所防备。”
“那就派刺客!”郑媛媛眼中闪过厉色,“让荆叶派暗羽卫的精锐去!务必取其首级!”
墨文渊却摇了摇羽扇:“主公,郑夫人,此事或可不必急于一时,亦不必我们亲自动手。”
“先生有何高见?”林鹿问道。
“汝南王如今惊惧不安,对魏承嗣这类‘朔方通’既依赖又猜忌。”墨文渊缓缓道,“我们可略施小计,让汝南王自己动手,清理门户。”
“借刀杀人?”郑媛媛立刻明白了墨文渊的意图。
“正是。”墨文渊笑道,“我们可以通过一些‘可靠’的渠道,向汝南王‘透露’一些消息。比如,魏承嗣暗中与河西薛铭(或陈王、秦王)有所往来,意图出卖汝南王,换取新的进身之阶;或者,散布谣言,称魏承嗣才是导致汝南王黑风峪大败的真正内奸……以汝南王如今多疑惊惧的心态,只需一点火星,就足以让他对魏承嗣起杀心。”
林鹿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此计甚妙!不仅能除掉魏承嗣,还能进一步削弱汝南王,让他更加孤立。就依文渊之计,立刻去办!”
“诺!”墨文渊拱手领命。
郑媛媛也觉得此计比直接刺杀更为稳妥狠辣,点头表示同意。她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魏承嗣在汝南王猜忌恐惧的目光下,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汝南地域,因魏承嗣这个朔方故敌的出现,而悄然蒙上了一层新的阴云。一场针对他的、不见硝烟的诛心之战,已然悄然发动。而这场风波,似乎也预示着,朔方的目光,在稳固自身之后,开始重新投向中原那片更加广阔的、也是更加混乱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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