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单薄的铁门,在一声巨响中,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地踹开!
破碎的木屑和铁锈,四散飞溅。
几个穿着税务制服、面容冷峻、不带一丝感情的男人,像一群闯入羊圈的恶狼,出现在了门口。
张磊手中的山寨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电话那头,李佳那如同魔鬼判决般的、得意的轻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那从洞开的门外,疯狂灌进来的、刺骨的寒风。
“谁是张磊?”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眼神锐利如刀的中年男人。他扫视了一眼这间家徒四壁、充满了霉味的破败出租屋,又看了看屋里这两个脸色惨白、如同惊弓之鸟的年轻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张磊的大脑,在经历了长达三秒钟的、彻底的空白之后,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他没有回答,而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下意识地,将早已吓得浑身冰凉、手脚发软的王芳芳,死死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在剧烈地颤抖。
“税务稽查。”中年男人亮出了自己胸前的工作证,和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稽查通知书,语气冰冷得,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我们接到实名举报,怀疑‘磊芳贸易有限公司’及其法人代表张磊,涉嫌严重偷税漏税、虚开增值税发票。现在,依法对你们的居住地和办公地,进行搜查。请你们配合!”
“偷税漏税?虚开增值税发票?!”王芳芳从张磊身后探出头,她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张纸!
作为一名专业的注册会计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罪名,一旦坐实,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简单的罚款,那是足以将人送进监狱的重罪!
“同志,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试图用自己最专业的、最冷静的语气,去跟他们讲道理,“我们公司刚刚成立不到一个月,账上一分钱的营业额都还没有,我们拿什么去偷税?又拿什么去虚开发票?!”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们查了才算。”中年男人显然没有任何跟她废话的耐心,他对着身后的两个年轻下属,一挥手,“搜!”
“是!”
那两个年轻人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开始在这间本就狭小不堪的出租屋里,进行翻箱倒柜式的、毁灭性的搜查!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这是滥用职权!我要投诉你们!”王芳芳的情绪,也彻底失控了!
“投诉?”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可以啊。等我们查完了,你随时可以去市局的纪检委投诉。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如果你们再敢有任何阻碍执法的行为,我们可以立刻以‘暴力抗法’的罪名,将你们当场拘留!”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王芳芳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浇得一干二净。
她无力地靠在张磊的身上,浑身冰凉,手脚发软。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在绝对的、由权力构筑起来的暴力机器面前,她所有的专业知识,所有的法律条文,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张磊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将他们这个小小的、破败的、却又承载了他们全部希望的“家”,搅得天翻地覆。
他们拉开了那个破旧的行李箱,将里面那几件廉价的、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粗暴地,扔了一地。 他们打开了那个小小的厨房,将那口缺了口的瓦罐,和那只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用来救命的老母鸡,都掀翻在地。 他们甚至,连那两张硬邦邦的木板床,都没有放过,将上面那两床单薄的、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都给掀了起来!
整个过程,他们一言不发,动作高效,而冷酷。
最终,他们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张用砖头垫着腿的、摇摇欲坠的桌子上。
一个年轻人走过去,一把,就将王芳芳那台视若珍宝的、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合上,然后,又从桌子底下,搜出了那个黑色的、装着他们全部秘密的双肩包。
“不要!”王芳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要冲过去!
“姐!”张磊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那是我的东西!你们不能拿走!”王芳芳在他的怀里,像一头绝望的母兽,疯狂地挣扎着,哭喊着。
那个笔记本里,有她为“磊芳”规划的、未来十年的宏伟蓝图! 那个背包里,有她整理出来的、所有关于李佳的犯罪证据!
那是他们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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