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会发光的、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继子,又看了看这间,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如同皇宫般的房子。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鄙夷和算计的老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敬畏!
“磊子……我的好磊子……”他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叔错了!是叔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是叔狗眼看人低!叔……叔给你道歉了!叔给你磕头了!”
他说着,就真的,要从沙发上滑下来,给张磊磕头!
“行了!”张磊的眉头,厌恶地皱了起来,“收起你那套吧。”
他不再看他,而是走到早已激动得泪流满面的母亲面前,将一串钥匙,和一张银行卡,塞到了她的手里。
“妈,”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家。卡里,有五十万。密码,是您的生日。”
“以后,别再那么辛苦了。”
“我的儿啊……”张桂华再也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那哭声里,有激动,有骄傲,但更多地,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无法言说的辛酸。
……
君悦大酒店,君临厅。
婚礼现场,宾客云集,高朋满座。
能坐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全省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哎,那不是‘百味佳’的华东区总裁吗?他竟然也亲自来了!” “那算什么,你看主桌那边,坐在林教授旁边的那个,是省里主管文教的王副厅长!” “天哪!新郎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宏业集团’的林家,都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嘘……小声点!我听说,这新郎,就是个从县城里出来的穷小子!一没学历二没背景!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林雪这棵高枝!” “真的假的?那林家二老能同意?” “谁知道呢?商界联姻,里面的水,深着呢……”
在一片充满了羡慕、嫉妒和猜测的窃窃私语声中,婚礼,正式开始。
当张磊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挽着那个,穿着由法国名师设计的、缀满了钻石的绝美婚纱,美得如同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般的林雪,走上那铺满了鲜花的舞台时。
整个宴会厅,都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聚光灯下,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最耀眼的一对璧人。
在经历了一系列繁琐而又神圣的仪式之后,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敬酒环节。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林父。
他拿着话筒,看着台下那一张张,代表着全省权力和财富的面孔,又看了看身边,那个,他曾经无比鄙夷,此刻却又不得不承认其优秀的年轻人。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
“今天,是我女儿林雪,和我的女婿,张磊,大喜的日子。”
“说句心里话,”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开始,对这门亲事,是持保留意见的。”
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是一个教书匠,一辈子,都相信知识改变命运。所以,我很难理解,一个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要如何,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立足。”
“我甚至,还曾经,用一些,不太恰当的言语,伤害过他。”
他转过头,看着张磊,那双总是充满了严厉和审视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属于长辈的温和与歉意。
“但是,今天,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一件事。”
“我,错了。”
“张磊这个年轻人,用他自己的行动,给我这个老头子,上了这辈子,最深刻的一课。”
“他让我明白,真正的知识,不仅仅是在书本里。更是在那片,最广阔的、充满了挑战和磨砺的社会大学里!”
“他虽然没有文凭,但他拥有,比任何文凭,都更宝贵的,坚韧不拔的意志,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所以,今天,我不仅要把我最珍贵的女儿,交给他。”
“我更要,发自内心地,骄傲地,对所有人说一句——”
“我,林正德,为能有张磊这样的女婿,而感到,自豪!”
说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整个宴会厅,在经历了短暂的沉寂之后,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热烈、更发自内心的,雷鸣般的掌声!
张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站起身,对着林父,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接过话筒,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他没有去看台下那些大人物,而是将他所有的目光,都温柔地,投向了那个,正坐在主桌旁,穿着洁白婚纱,美得让他心醉的女人。
“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只想,对我身边,这位,全世界最美丽、最善良、也最勇敢的姑娘,说几句话。”
“林雪,”他看着她,那双总是充满了狼性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温柔和爱意,“我曾经,一无所有。是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手。”
“我曾经,被人踩在泥里,是你,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尊严。”
“我曾经发过誓,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男人。”
“而今天,我想再发一个誓。”
他举起酒杯,对着她,也对着全世界,郑重地,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从今往后,我,张磊,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爱你。”
说完,他将那杯,承载了他所有承诺和爱意的酒,一饮而尽。
林雪看着他,看着那个,在漫天璀璨的灯光下,向着自己,许下了一生承诺的男人。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泪如雨下。
那泪水里,没有了丝毫的清冷和骄傲。
只有一个女人,最幸福,也最柔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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