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灵室之外,晨光熹微,将韩府亭台楼阁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起来,却也照见了昨夜动乱留下的些许狼藉与肃杀。
韩啸天见龙五与青璃并肩走出,急忙再次上前,神色郑重地长揖到地:“龙小友再造之恩,韩某铭感五内!小女顽疾得除,韩家内乱得平,全仗小友与青璃姑娘力挽狂澜!日后但有所需,韩家上下,莫敢不从!”
这位北境枭雄,此刻话语诚恳,没有丝毫作伪。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家族是他的根基,龙五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将这两者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龙五伸手虚扶:“韩家主言重了,机缘巧合,份所当为。”他的语气平和,并未居功,目光却再次落向回廊下的韩雪。
韩雪见龙五看来,深吸一口气,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上前来。她先是向龙五和青璃深深一福,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与真挚的感激:“龙公子,青璃姐姐,救命之恩,韩雪永世不忘。”她抬起头,目光与龙五接触,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最终化为清澈的谢意,又转向青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与敬服,“多谢姐姐护持。”
青璃微微颔首,清冷回应:“韩小姐不必多礼,好好休养便是。”她看得出,这少女眼神虽复杂,却并无恶意,那份失落也掩藏得很好,倒让她生不出什么恶感。
龙五见韩雪气色虽弱,但体内那纠缠多年的阴寒根源确已拔除,也放下心来。他手掌一翻,那枚样式古朴的雪狐玉佩出现在掌心,递向韩雪:“韩小姐,此物……物归原主。”
韩雪看着那枚玉佩,眼眶瞬间又红了。她认得,这正是当年自己慌乱中塞给那个“小野人”的。她摇了摇头,没有去接,声音微颤:“龙公子,这玉佩……既已送出,便没有收回的道理。它于我,是儿时一段惊魂记忆的终结;于你……或许也算是个念想。请你……收下吧。”
龙五微微一怔,看着她泫然欲泣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的青璃,略一沉吟,便将玉佩收回:“既如此,龙五便愧领了。”
他知道,这玉佩承载的,是一段因果,而非情债。收下,反而是彻底了断。
韩雪见他收下,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加失落,低下头轻声道:“父亲,女儿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
韩啸天爱怜地点点头:“去吧,好生将养。”
待韩雪离去,场间气氛微微缓和。龙五不再寒暄,直接切入正题:“韩家主,实不相瞒,龙五此次前来韩城,除却恰逢其会,更主要的是为了寻人。”
“寻人?”韩啸天神色一肃,“小友请讲,只要人在北境,韩某必定全力相助!”
“我要寻的,是我爷爷,龙岩。”龙五目光灼灼,“此外,还有一位与我情同兄弟的伙伴,名叫龙小福,大家都叫他胖虎。他们之前应是随韩雪小姐一同返回韩城,如今下落不明。”
韩啸天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眼中涌起滔天怒火与愧疚:“龙岩老爷子……胖虎小友……他们……他们被韩啸云那个孽障关押了!”
他拳头紧握,骨节发白:“此事我已知晓大概!那孽障勾结外敌,假传我重伤垂危的消息,诱骗雪儿回来,途中更设下埋伏,老爷子与胖虎小友为保护雪儿,力战被擒……皆是我管教不严,识人不明之过!”说着,又要向龙五行礼谢罪。
龙五心中虽急,却也知道怪不得韩啸天,拦住了他:“韩家主,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被关押之处,救人要紧!”
“小友放心!”韩啸天斩钉截铁道,“我已在连夜审讯韩啸云的亲信,很快便有消息!府内所有地牢、密室,我也已派人彻底搜查!”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护卫匆匆而来,在韩啸天耳边低语几句。
韩啸天眼中精光一闪,对龙五道:“龙小友,有消息了!关押之地就在府内西苑废弃的铸兵坊地下秘牢!我亲自带你们去!”
“好!”
龙五与青璃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西苑铸兵坊,荒废已久,蛛网尘封。韩啸天熟门熟路地开启一道隐蔽机关,地面滑开一个入口,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快步而下,很快便来到一间阴暗的牢房前。牢门由精铁所铸,上面还残留着禁制的痕迹,不过此刻已然失效。
“砰!”
韩啸天含怒一掌,直接将牢门震开。
牢房内,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挣扎着站起,挡在另一道盘坐的瘦小身影前,声音沙哑却带着彪悍:“哪个王八蛋又来……嗯?五哥?!!”
那挡在前面的,不是胖虎又是谁?他此刻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些皮外伤,脸上也有些淤青,但精神头却不错,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门口的龙五,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而他身后,盘坐调息的,正是龙岩。老爷子须发有些凌乱,脸色微微发白,气息略显虚弱,似乎受了些内伤,但眼神依旧沉稳。他看到龙五,眼中也闪过欣慰与激动,缓缓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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