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念体”仓皇逃窜时留下的灰色丝线,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虽然本体迅速消失于维度间隙,但其荡起的涟漪,却在林夜借助创世之核与林雪命运织网的双重锁定下,变得清晰可辨。
坐标有三个。
一个指向星盟边缘一片被称为 “遗忘坟场” 的星域,那里是众多短命文明的最终归宿,充斥着绝望与死亡的残念,是“噬念体”天然的觅食区。
另一个,则指向一个名为“欢愉之都” 的、以极致感官享受和情绪放纵闻名的中立星球,那里澎湃的欲望如同不设防的盛宴。
而最后一个,也是最为隐晦、连接似乎也最“牢固”的一个,指向了一片连星图都标注为“静默回廊” 的未知区域。那里没有任何已知的文明信号,甚至连星辰的光芒传递到那里都会变得黯淡扭曲。
“分头行动,风险太大。”雷烈看着星图上标记出的三个点,眉头紧锁,“尤其是‘静默回廊’,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
“噬念体的源头,大概率就在‘静默回廊’。”伊瑟拉姆感知着那坐标传来的微弱波动,语气肯定,“另外两处更像是…‘牧场’和‘餐厅’。唯有回廊那边的连接,带着一种‘巢穴’般的归属感和…人为构筑的精密感。”
奥古斯都握紧战斧:“守夜人的古老卷轴中有过提及,‘静默回廊’是现实宇宙的‘伤疤’,是某个远古时代意识层面大战留下的废墟,据说连时间在那里都是破碎的。非常危险。”
凯恩的机械眼不断闪烁,似乎在高速运算:“逻辑推演结果:优先探索‘静默回廊’。若能摧毁源头,另外两处的威胁将大幅降低。建议组成精锐小队,规模小,机动性强,避免打草惊蛇。”
林夜采纳了凯恩的建议。最终,探索小队由他亲自带领,成员包括:林雪(负责意识层面感知与防御)、奥古斯都(应对可能存在的亡灵或意识残渣)、以及…凯恩本人(其逻辑思维和机械本质或许能抵抗意识污染,并提供技术分析)。
没有庞大的舰队,只有一艘经过特殊改装、强化了隐匿与维度穿梭能力的小型侦察舰——“暗影之羽”。
穿越前往“静默回廊”的航程,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仿佛驶入了一片逐渐失去色彩和声音的海洋。星辰的光芒被拉长、稀释,最终沦为背景板上模糊的光斑。宇宙背景辐射的微弱嗡鸣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压迫灵魂的寂静。甚至连侦察舰引擎的轰鸣,传出去后也仿佛被无形的墙壁吸收,变得沉闷而遥远。
这里,是意识的荒漠。
“暗影之羽”如同幽灵般滑入回廊区域。外部观测窗显示的景象光怪陆离——破碎的大陆板块悬浮在虚空中,上面覆盖着结晶化的情绪沉淀物,呈现出喜怒哀乐扭曲混合的色彩;一些区域的时间流速明显异常,可以看到星舰残骸在瞬间风化,又或者在下一刻诡异地恢复原状。
林雪脸色苍白地靠在座椅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这里…好空…又好满…”她喘息着说,“空的是一切生机,满的是…无数破碎的、尖叫的、凝固的意识碎片!它们像灰尘一样弥漫在每个角落!”
即便是奥古斯都,这位见惯了死亡与终结的守夜人督军,也感到极度的不适。这里的“死寂”与他熟悉的亡者国度不同,充满了疯狂与不甘的怨念。
唯有凯恩,似乎不受影响,冷静地记录着各项环境参数:“检测到高强度、无规律的意识辐射背景。物理常数出现局部紊乱。建议启动最高级别精神防护。”
林夜撑开了以创世之核为核心的“平衡领域”,将侦察舰包裹其中,才勉强抵御了外界意识碎片的侵蚀。他循着那灰色丝线的指引,操控“暗影之羽”向着回廊深处潜行。
突然,林雪猛地抬起头,眼中星辉剧烈闪烁:“有东西!很多…它们在聚集!被我们…或者说,被哥哥你身上的‘平衡’气息吸引了!”
话音刚落,舷窗外的虚空中,那些弥漫的意识碎片如同受到磁铁吸引的铁屑,开始疯狂汇聚!它们扭曲、缠绕,形成了无数没有固定形态、散发着疯狂与饥饿意念的意识聚合体!这些聚合体比之前遇到的噬念体更加原始、狂暴,如同这片意识废墟本身的免疫系统,朝着闯入的“异物”扑来!
它们无视物理屏障,直接穿透舰体,冲击着众人的意识!
奥古斯都发出低沉的怒吼,守夜人的灵魂壁垒展开,将扑向他的意识聚合体震散,但更多的前仆后继。
凯恩的机械体表面闪烁起抵御精神干扰的符文,逻辑核心超负荷运转,分析着攻击模式。
林雪则全力运转命运织机,编织出一张柔和的星光护网,守护住自己和哥哥的核心意识,但显得十分吃力。
林夜目光一凝。这些意识聚合体本质是混乱无序的,硬碰硬消耗巨大,且可能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他改变了策略。
不再硬性防御,而是引动创世之核的“调和” 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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