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静悄悄的。
云琅怕自己犯困,还特意让人泡了壶浓茶饮着,今晚肯定是要熬到天亮的。
莲秀在旁边站着,她隐约知道是海寇的事,但也不敢多嘴。
云琅似乎有些无聊,目光落在了莲秀身上。
莲秀倒是比海棠长得要清秀,小模样也更好看。
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也透着股子聪明。
“莲秀,你是哪里人?”云琅随口问道。
“奴婢越州人。”
“越州?到是离此不远。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我离家之时,家里已有一弟,不过,那时候继母已经怀有身孕,只是不知道后来生下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云琅端起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你希望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奴婢......”
云琅侧头,莲秀像是吓着了,赶紧道:“奴婢希望继母生的是妹妹。那样,父亲就不会薄待了小弟。若是后娘再添了个弟弟,我那小弟......”
一提及弟弟,莲秀眼睛都红了。
“想你弟弟吗?”
莲秀一个劲地点头,“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再娶了继母,待我与弟弟大不如前。继母看着是个温柔的性子,但后娘进门之后,我与弟弟就常挨父亲的打。”
云琅本是闲着无聊,随口这么一问,结果还勾了人家的伤心事出来。
但都问了,自然要问到底。
“那你是如何进的宫?”
“继母有个亲戚在府衙当差,说是宫里的贵人要给公主选几个侍候公主的小女娃,说是进了宫,以后指不定能当娘娘。就算是不做娘娘,还能许个权贵人家做个妾室。后娘说动了父亲,我后来就跟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娃一起进了宫。”
云琅心想,能让下面的人这般花心思的,自然也就乐瑶了。
毕竟,其他公主可没有这个待遇。
“这么说,你之前一直在乐瑶姐姐那里?”
莲秀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赶紧跪下来,“公主,不是的,我不是乐瑶公主的人,也不是姚贵妃的人。”
确实是被吓坏了,如今有点风吹草动,小姑娘就吓得不轻。
“我只是问问,你如实说便是。”云琅倒没想吓她。
莲秀也没起来,就那样跪在地上回话。
莲秀在宫里的经历很简单,那一批小女娃有几十个,不只来自越州,其他州府也有。
本来是准备调教好了,挑选一些得力的送去侍候乐瑶,但莲秀的越州口音重,一直改不过来,后来她就没能去翊坤宫,进了浣衣局。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皇帝身边的福满公公,因着二人同乡,福满看她有几分像自己早年夭折的妹妹,后来便对她多有关照。
所以,当霁月轩里要人侍候的时候,福满就把她安排过来。
“原来是福满公公调教过的丫头,难怪了......”云琅听完,感叹了一句。
“公主,奴婢不敢有二心。福公公对我有恩,奴婢自是不敢忘,但奴婢也绝不会背主。”
云琅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她倒是没有想到,随口这么一问,还能问出来这么一层关系。
福满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已经混到御前好几年了。
做事妥贴,又深得皇帝信任,就是那些个后宫的娘娘们,对这福公公也很是客气。
毕竟,人家天天陪着皇帝,而后宫的娘娘们,一个月能见上几回,也就算是受宠的了。
有时候福公公递句话,可是比什么都管用。
“这么说,你跟我来定州也是福公公的意思了?”
云琅问这话的时候,眼里便多了一抹阴沉。
“回公主,福公公让我来侍候公主的时候就说,霁月轩里侍候的人可能会跟着四公主去定州。
他说,皇宫没有什么好的,跟着四公主去定州好歹能自由些,而且四公主脾气极好,从不苛待宫人,跟着四公主是福气。”
云琅难以分辨她这些话是故意往好听了说,还是那个福满真有这么说过。
不过,这个丫头对她来说,以后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她伸手扶了莲秀,“先起来吧!我也不过是闲着无聊,随口问问。瞧瞧,还把眼睛给弄红了。
咱们啦,小的时候都受过苦,也都是没娘的孩子。我知你的苦,我也应该知道我的不易。
都是破庙里好不容易拾回来的命,咱们以后都好好的。”
几个时辰前,云琅还警告她来着,如今又万般温情。
莲秀心里也明白,这宫里的人,谁不是有几副面孔。
从前,或许四公主是脾气最好的。
以后,可就未必了。
“公主,奴婢......”莲秀泪眼婆娑。
云琅陪着流了几行泪,又说起了自己几岁就没了母妃,以前夜里还偷偷哭,怕宫人听到,传到皇上耳朵里,都不敢哭出声来。
两人哭了一场,彼此给对方擦干的泪水,云琅便拉着她的手道:“我年长你俩月,日后你可当我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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