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双安那枚令牌,如同投入叶家这潭深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预期。叶擎苍与家族内本就对他不满的反对派,围绕着“账目清查”和“资源调配”等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原本针对余氏集团的所谓“调查”彻底陷入停滞,连叶家自身的许多业务也受到了严重的内耗影响。
而余双安这边,压根就没指望真查出什么。叶晴雪、苏烬寒和林薇三人,只是每日“准时”到叶家“上班”,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浩如烟海的账册副本,态度认真,效率“感人”,完美地演绎着何为“磨洋工”。这种明目张胆的拖延和挑衅,气得叶擎苍肝火大动,却又因内部掣肘而无法直接驱逐。
终于,在又一次家族会议上被反对派借题发挥、驳得灰头土脸后,叶擎苍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他直接带人闯入了叶晴雪三人“办公”的偏厅,脸色铁青,目光如同要吃人般死死盯住坐在主位的叶晴雪。
“余双安人呢?!让他滚出来见我!”叶擎苍声音压抑着狂暴的怒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叶家胡作非为,真当我叶家没人了吗?!”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叶晴雪身上。只见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账册,抬起头。日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她身上,映照出一张极其清丽动人的脸庞。肌肤白皙如玉,眉眼精致如画,一双异色的瞳孔此刻平静无波,非但没有丝毫怯懦,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与贵气。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更衬得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她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清越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叶家主,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按照少主的命令做事,核查账目,这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叫‘胡作非为’呢?倒是您,三番五次地阻挠,甚至出言不逊,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叶擎苍被这软钉子顶得怒火更炽,冷笑道:“职责?叶晴雪,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旁支出来的丫头!要不是嗣儿当初非要护着你,力排众议把你带在身边,让你跟着他一起接受家族最好的培养,学本事,练功夫,你能有今天?你真以为凭你自己,有资格坐在这里,对我叶家的核心账目指手画脚吗?!”
这话极其刻薄,意在贬低叶晴雪出身,揭她老底。
叶晴雪闻言,脸上并无半分羞恼,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仿佛追忆般的笑容:“叶家主说得对。少主的恩情,晴雪这辈子都记得。正因为少主不嫌弃我,把我当妹妹看,把家族最好的资源都给我用,教我本事,教我做人,我才更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不敢辜负少主的信任。今天查账,就是为了叶家好,揪出那些蛀虫,免得有人中饱私囊,挖空了叶家的根基。难道…叶家主觉得少主当初培养我,是培养错了?还是说…您觉得维护叶家利益这种事,也得分个高低贵贱?”
她这番话,不仅坦然承认了叶嗣的栽培之恩,更巧妙地将自己的行动拔高到“维护叶家利益”、“不负少主所托”的高度,反过来质问叶擎苍是否在质疑叶嗣的决定,是否在包庇蛀虫!其思维之敏捷,言辞之老辣,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管家,分明是受过最顶尖的权谋和应变训练,与叶嗣如出一辙!
叶擎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晴雪:“你…你少在这花言巧语!就算嗣儿培养你,也不是让你用来对付自己人,给外人当枪使的!”
叶晴雪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和:“叶家主,您又错了。第一,我不是对付自己人,是在查账,这是少主给我的权力和责任。第二,我不是给外人当枪使,余少是少主最好的朋友,令牌是少主托付给他的,我们现在的行动,代表的就是少主的意志。倒是您,一直阻挠查账,甚至不惜和林家、楚家联手,对付少主的朋友…我倒想问问您,您这么做,把少主放在什么位置?把叶家的利益放在什么位置?还是说…您已经有了别的想法,觉得少主的命令可以不用听了?”
这话诛心至极!直接将叶擎苍的行为定性为背叛少主、损害叶家利益、甚至可能有篡位之心!
叶擎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竟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死死瞪着叶晴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惊怒,以及一丝…深深的后悔!他后悔当初为什么同意叶嗣培养这个旁支丫头!后悔为什么要把她派去余家!这简直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掘墓人!
就在气氛僵持到极点,叶擎苍几乎要不顾一切下令动手之时,他的私人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猛地一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苍老、平和,却带着难以形容威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瞬间抚平了厅内所有的躁动:
“擎苍。”
仅仅两个字,就让暴怒的叶擎苍瞬间收敛了所有气焰,恭敬地应道:“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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