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东骑着川崎摩托,引擎的轰鸣声在禾城的夜色中撕开一道口子。刚从棒棒糖KTV与林剑南的会面中离开,他的心情如同这被霓虹染花的夜空,复杂而沉重。父亲的往事、张云东的阴影、即将到来的比赛,以及身边这三个不知不觉卷入旋涡的少年...一切都在他脑中盘旋。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际,前方十字路口的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一旁,三四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正围着一辆白色跑车。跑车驾驶座一侧的车窗已经被砸碎,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给老子出来!撞了人还想跑?”一个染着金黄头发、手臂上纹着蛇形图案的青年用力拍打着车顶,声音嘶哑而凶狠。
车内,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雪白长裙的女生正惊慌失措地试图锁死车门。她的手指颤抖着在手机上滑动,显然是在求救。
“妈的,还敢打电话?”另一个紫毛青年见状,猛地伸手通过破碎的车窗打开车门锁,一把将车门拽开。
“啊!你们要干什么?”女生的惊叫声被夜市的喧嚣部分淹没。
黄毛青年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驾驶座里拖了出来。女生的高跟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雪白的裙摆沾上了路边的污水。
“放开我!我根本没有撞到人!”女生挣扎着,黑框眼镜滑落到鼻梁上,露出那双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还嘴硬?”黄毛青年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摔在地上,“老子的兄弟现在还躺在那儿呢!你说怎么办吧!”
占东放缓车速,眉头紧锁。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典型的“碰瓷”升级版——先假装被撞,然后勒索钱财。这群人专门挑独自开车的女性下手。
川崎摩托的引擎声引起了那帮人的注意。一个绿毛青年朝占东这边瞥了一眼,露出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少管闲事。
若是平时的占东,或许不会轻易介入这种街头纠纷。但今晚,父亲往事的沉重、对张云东的愤怒、以及内心深处那份对不公平的本能反感,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更重要的是,那个被围困的女生让他莫名觉得眼熟,虽然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占东将摩托车停在路边,熄火,下车。动作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兄弟,有事说事,别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占东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黄毛青年放开女生,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占东:“哟,想英雄救美?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被解救的女生趁机退后几步,慌忙捡起地上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手指依然颤抖。
占东注意到她的动作——虽然惊慌,但捡手机时她的眼神快速扫过现场每个人,似乎在记忆特征。这不像是普通女孩的反应。
“她撞了人?”占东向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黄毛。
“废话!我兄弟现在还躺在那儿呢!”黄毛指着不远处阴暗的巷口。确实有个身影躺在地上呻吟,但占东一眼就看出那呻吟声太过做作。
“是吗?”占东突然加快脚步,径直朝巷口走去,“那我先帮你看看兄弟伤得怎么样。”
那帮人没料到这一出,顿时有些慌乱。黄毛急忙拦住占东:“不、不用你多管闲事!赔钱就行!”
就在这僵持时刻,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那帮混混脸色大变。黄毛恶狠狠地瞪了占东和女生一眼:“算你们走运!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们!”
几人慌忙骑上摩托车,引擎轰鸣着窜入夜色之中。那个原本“受伤”躺在地上的同伙也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逃走了。
女生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占东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谢、谢谢你...”女生惊魂未定,整理了一下歪斜的眼镜。此刻占东才看清她的面容——清秀而知性,带着一种书卷气,与这混乱的街景格格不入。
“举手之劳。”占东松开手,“需要帮你报警吗?”
女生摇摇头,苦笑着晃了晃碎屏的手机:“不用了,反正也没真的撞到人。只是...”她看着一片狼藉的车窗,“这下麻烦大了。”
占东注意到她的车牌不是本地的:“你不是禾城人?”
“我来参加明天的学术论坛。”女生叹了口气,“没想到遇到这种事。看来我对禾城的治安太乐观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神色紧张地快步走来:“苏小姐!您没事吧?我看到您的定位突然停在这里...”
女生摆摆手:“陈叔叔,我没事。多亏这位...”她看向占东,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对方名字。
“占东。”占东简单自我介绍,同时敏锐地注意到那辆黑色轿车是价值不菲的进口车,而这个被称为“苏小姐”的女生,显然来历不简单。
“占东...”女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谢谢你,占东。我叫苏晚晴。”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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