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进来的是柳诗雨,她像一抹悄无声息的月光,安静地站在门边的阴影里。看到楚月,她那双如同含着一汪秋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化为一个浅浅的、却十分真诚的微笑。她没有像赵雪那样热情地拥抱,只是走近了几步,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月月,回来就好。”她的目光在楚月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稍长,敏感地捕捉到了那眉宇间挥之不去的、与“培训结束”应有的松弛和成就感截然不同的凝重。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将这份察觉到的异样默默记在心里,这是一种属于她独特的体贴方式。
(柳诗雨内心) (细腻的感知与沉默的关怀)她的眼神里有东西…很沉重。不像是疲惫,更像是…担忧?或者恐惧?和冰冰有关吗?
被室友们真挚而热情的问侯瞬间包围,楚月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些许独自面对秘密的寒意。她们鲜活的面容、熟悉的声音,将她短暂地拉回了这个正常、安全的世界。然而,这暖意稍纵即逝,紧随其后的是更沉重的负疚和焦虑。李冰冰替她编织的“培训”谎言像一层透明的薄膜,隔在她与室友之间,而薄膜之下,是只有她知道的那惊心动魄的真相——她自己的缩小与恢复,陈默的渺小与远征,以及李冰冰此刻身陷的、名为“幸福有李山庄”的未知险境。
她强迫自己从怔忡中回神,脸上挤出一个尽量显得自然的微笑,甚至刻意让嘴角上扬的弧度比平时更大一些,以掩饰眼底的情绪。“嗯,刚回来没多久。”她站起身,动作似乎比平时慢半拍,“培训考试…还好,就是课程安排得太紧,有点累着了。”她避重就轻,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符合“高强度培训后”的沙哑与疲惫。
“肯定是啦!那种封闭式训练考试最耗神了!”苏晓梦立刻表示理解,挽住楚月的手臂,亲昵地靠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303终于又齐…”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挽着楚月的手臂不自觉地松了松。
就在这时,心直口快、神经相对大条的赵雪,已经眉头紧锁,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盘旋已久的疑问,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看似和谐温馨的重逢气氛:
“诶,说到齐人…楚月你回来得正好!有个事儿正奇怪呢!”她双手叉腰,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冰冰不是说她就那天晚上出去一会吗,处理点急事吗?这都第二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打过去永远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信息发了十几条,石沉大海,连个表情包都没回!”赵雪的语速很快,带着明显的不解和担忧,“这太不正常了!她以前就算再忙,也不会这样彻底失联啊!”
这个话题,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宿舍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本围绕着楚月“培训考试”话题的轻松氛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带着不安的凝重。
林菲菲立刻接上话茬,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讨论什么机密要事,身体也向中心凑近了些,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是啊,雪姐说得对,我也觉得蹊跷得很。”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信息灵通人士特有的光芒,“我私下里问了她平时玩得最好的那几个姐妹,还有她社团的伙伴,结果都一样——没人知道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甚至没人知道她具体回家了没有!就好像……就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她说到这里,目光再次转向楚月,带着一种混合了期待和审视的意味,“楚月,你……你培训期间,手机虽然管理严,但总有机会看一眼吧?冰冰有没有……哪怕给你发过一条信息?或者打过一次电话?她要是真有什么急事或者麻烦,应该会跟我们说吧?”
瞬间,仿佛有无形的聚光灯打下,苏晓梦、赵雪、柳诗雨,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楚月身上。那目光里有纯粹的担忧,有寻求答案的急切,也有像林菲菲那样,不易察觉的、带着一丝探究的锐利。
楚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收缩,几乎让她窒息。握着书页边缘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涌上脸颊,又迅速褪去,带来一阵冰冷的麻意。她知道李冰冰去了哪里——那个地图上标注的、遥远而危险的“幸福有李山庄”,那个陈默正以渺小之躯、冒着九死一生风险前往的地方。这个真相像一团灼热的火炭,在她喉间翻滚,却无法吐出。
(楚月内心) (惊涛骇浪般的紧张与负罪感)来了!她们果然问了!我该怎么说?直接说不知道?她们会信吗?林菲菲好像已经在怀疑了…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只会把大家都拖进这可怕的漩涡里,而且陈默他…
她几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像两道帘幕,试图遮挡住眼底可能泄露的慌乱与挣扎。她将视线固定在书页上那些模糊的铅字上,仿佛能从那里找到支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真实表演还是情绪流露的微颤,以及恰到好处的、带着困倦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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