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谦逊地笑了笑:“阿姨您过奖了,可能就是方法的问题。志浩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哎哟,你可别夸他了。”年轻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那个……同学啊,你……你平时晚上或者周末有空吗?你看我们家志浩,这数学实在是……我跟他爸工作都忙,也没啥文化,辅导起来真是要命。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偶尔来给他辅导一下功课?当然,我们会付钱的!”
银珠的心猛地一跳!机会来了!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这个……阿姨,我平时晚上和周末……确实需要一些时间自己学习,而且……我也需要打工赚点生活费。”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巧妙地透露了自己的需求。
“生活费好说!好说!”年轻母亲立刻接口,“时薪……时薪两千五百韩元!不,三千五!你看怎么样?一周来两次,每次两小时!主要是数学和国语!” 她报出的价格,几乎是发传单时薪还多!而且是在舒适的室内进行脑力劳动!
这个价格远超银珠的预期!她内心狂喜,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和矜持:“三千五……阿姨,您太客气了。主要是志浩愿意学,我也希望能真正帮到他。那……时间上,您看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年轻母亲见银珠没有拒绝,喜出望外,立刻和银珠商量起来,最终定下了每周三和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过来辅导。两人互相留了姓名和大致地址(银珠只说了附近的街区,没透露具体门牌号),这位姓金的阿姨还硬塞给银珠一个今天刚买的、红艳艳的苹果作为感谢。
拿着那个沉甸甸的苹果,银珠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华灯初上,但她心中却亮起了一盏希望的灯。家教!一份稳定、相对轻松、收入更高的兼职!这简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然而,这份喜悦在她靠近家门时,渐渐被一丝沉重所取代。她摸了摸书包里那八张皱巴巴的纸币,又看了看手里那个鲜红的苹果。这笔钱和这个苹果,是她用汗水和智慧换来的,是她在绝境中为自己挣来的第一份底气。但如何向母亲解释今晚的“晚归”和这个苹果的来源?父亲虽然默许,但若被母亲察觉,那份脆弱的同盟能否经得起考验?
她站在熟悉的巷口,深吸一口气,将苹果藏进书包最底层,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比平时从“图书馆”回来稍晚一些、疲惫一些。然后,她迈着尽量平稳的步伐,朝着那个既是港湾、也是战场的家走去。
推开家门的瞬间,客厅里明亮的灯光和饭桌上略显沉闷的气氛扑面而来。朴贞子正板着脸收拾碗筷,金珠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涂着指甲油,父亲郑汉采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报纸,眼神却有些飘忽。听到开门声,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的银珠。
朴贞子首先发难,声音尖锐:“哟,还知道回来啊?这都几点了?图书馆改成半夜开门了?” 金珠也抬起头,用那种惯常的、带着讥诮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银珠狼狈的样子。
银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该如何应对这场审讯?她偷偷瞥了一眼父亲,发现郑汉采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担忧和询问。
(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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