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着,身体极度疲惫,大脑却因为焦虑和生存的本能而高速运转。传单必须继续发,这是目前唯一确定的日结收入。但便利店……如果连续关门,她必须考虑寻找替代的夜间工作。可是,什么样的夜工能适合她一个未成年少女,又能快速结账?
就在她思绪纷乱、脚步虚浮地走过一个相对安静、看起来像是住宅区的街口时,一阵略显尖锐的女声夹杂着孩童委屈的哭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方程式要先代入!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真是急死人了!” 一个穿着得体、面容憔悴的年轻母亲,正坐在一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对着一个大约七八岁、抽抽搭搭哭着的小男孩发火,手里还捏着一本皱巴巴的算术本。
“呜……欧妈……我不会……太难了……” 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不会不会!你除了说不会还会什么!你看看对门家的敏浩,每次考试都满分!你真是……” 年轻母亲气得扬起手,作势要打,最终却又无力地落下,脸上写满了 挫败 和无奈。
银珠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那对母子,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几乎被疲惫和绝望填满的脑海——家教?
对啊!家教!比起在烈日下发传单、在工厂做苦力,家教无疑是更适合她学生身份、时薪更高、也更体面的工作!她拥有超前这个时代几十年的知识储备和成熟的学习方法,辅导一个小学生,绰绰有余!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激动起来,疲惫仿佛都减轻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汗水浸透、皱巴巴的衣服,又用手胡乱理了理汗湿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然后,她鼓起勇气,朝着那对母子走了过去。
“那个……打扰一下,阿姨。”银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貌,尽管依旧沙哑。
正处在焦躁中的年轻母亲抬起头,疑惑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十分狼狈的陌生少女,眉头下意识地皱起:“你有什么事?” 语气带着戒备和不耐烦。
银珠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知道这是机会,必须抓住。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谦逊而真诚的微笑:“阿姨您好,我刚刚路过,听到……听到您在辅导弟弟功课。我……我是今年刚考上南原女高的新生,” 她报出了本地那所还算不错的女高名字,增加可信度,“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好。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或许,我可以试着帮弟弟讲解一下?也许……换种方法,他能更容易理解?”
年轻母亲闻言,脸上的不耐烦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怀疑。她上下打量着银珠:“你是高中生?……你怎么……” 她显然对银珠此刻的形象充满疑虑。
银珠立刻明白对方的顾虑,她赶紧补充道:“阿姨,我今天是去……去参加社会实践活动了,刚结束,所以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我真的很擅长数学,初中的知识我都掌握得很牢固。要不……您让我试试?就试一道题,如果讲得不好,我马上就走,绝不打扰您。” 她的语气带着恳切,眼神清澈而自信。
也许是银珠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打动了她,也许是她实在被儿子的功课搞得焦头烂额,想死马当活马医,年轻母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怀里还在抽泣的儿子,又看了看银珠,最终叹了口气,侧了侧身子:“……那……那你试试吧。就这道题,鸡兔同笼,跟他讲了多少遍都不会!”
“谢谢阿姨!”银珠心中一喜,连忙在台阶的另一边坐下,也顾不上脏了。她接过那本皱巴巴的算术本,看了一眼题目,确实是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对于小学生来说有点抽象。
她没有直接讲解方程,而是转向那个还在抹眼泪的小男孩,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志浩。”
“志浩啊,你看,我们换个好玩的方法来想这个问题好不好?”银珠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和一片落叶,开始用最形象、最有趣的方式,模拟鸡和兔子的头和脚,引导志浩自己去思考和发现规律。她的讲解深入浅出,语气充满耐心和鼓励,完全不像他妈妈那样急躁。
志浩起初还带着泪花,慢慢地,被银珠生动的讲解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跟着思考,偶尔还会提出自己的疑问。不到十分钟,他竟然自己磕磕绊绊地把正确答案说了出来!
“对了!志浩真聪明!”银珠立刻给予大大的表扬,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年轻母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教了半天鸡飞狗跳的题目,这个陌生女孩居然用了这么简单有趣的方法,就让儿子搞懂了?! 她看着儿子脸上重新露出的笑容,以及那双因为解出难题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哎呀!这……这可真是……”年轻母亲的态度瞬间热情了起来,“同学,你……你讲得可真好!比我们志浩他爸讲得还清楚!他爸一讲题就吼,孩子更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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