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映出舅舅木晓峰苍白的脸,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车门把手,指节泛白,嘴里反复念叨着:“李阳这孩子平时挺开朗的,怎么会突然跳楼……”
车刚拐进市第一医院的停车场,就看见八爷和必安站在住院部楼下。必安穿着件不合时宜的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看到木依的车,立刻挥着手跑过来:“这边这边!我跟八爷早就到了,刚去问了护士,李阳在 302 病房,右腿骨折,没生命危险,但情绪不太稳定。”
八爷跟在后面,脸色沉得像块墨,走到木晓峰面前时,难得放缓了语气:“先别慌,上去看看情况,我已经在病房门口布了道浅符,要是邢森的魂体敢靠近,符纸会有反应。”
木晓峰点了点头,声音还是有些发颤:“谢谢你们,麻烦你们跑一趟。”
四人一起走进住院部,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必安忍不住嘀咕:“这医院的电梯也太旧了,比冥界的轮回梯还破。” 八爷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嘴,乖乖地把布袋子抱在怀里。
到了 302 病房门口,木依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一股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病床上躺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床头的支架上,正是李阳。他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到木晓峰进来,才缓缓转动眼珠,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床边坐着个中年女人,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手里攥着个保温杯,正是李阳的妈妈。看到木晓峰,她立刻站起来,眼泪又掉了下来:“木教授,您可来了!阳阳他…… 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阿姨,您先坐,别激动。” 木依扶着李阳妈妈坐下,递过纸巾,“我们就是来看看李阳,问问情况。”
木晓峰走到病床边,弯下腰,声音放得极轻:“李阳,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跟教授说。”
李阳的喉咙动了动,终于挤出几个字:“教授…… 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 木晓峰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里满是心疼,“你好好养伤,别的事都别想,有教授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阳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他侧过头,避开木晓峰的目光,声音带着哭腔:“是我没用…… 我没守住您的实验数据…… 还害您被人误会……”
“数据的事不怪你。” 木晓峰立刻说,“是不是有人逼你?你跟教授说,不管是谁,教授都能解决。”
李阳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是…… 是个穿中山装的人…… 他总出现在我梦里,逼我改您的实验数据,说我不改,就不让我毕业,还说要…… 要让我家破人亡……”
“穿中山装的人?” 木依心里一紧,跟八爷对视了一眼,“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头发花白,戴一副金边眼镜?”
李阳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是!就是他!他每次都在梦里盯着我,眼睛像要吃人一样,我不敢不听他的…… 上周他还说,如果我不把您放在实验室里的报告改了,就杀了我妈妈…… 我没办法,只能趁晚上偷偷去实验室,把数据改了……”
“你改的报告?” 木晓峰愣住了,“可你为什么不跟教授说?教授能保护你和你妈妈的。”
“我说了没人会信的!” 李阳突然提高声音,又很快压低,带着绝望,“我跟我妈说,我妈以为我学习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我跟同学说,他们说我胡言乱语。那个穿中山装的人还说,要是我敢告诉别人,他就立刻让我妈出事…… 我只能听他的……”
李阳妈妈在旁边哭得浑身发抖,抓住木晓峰的手:“木教授,您听听,这孩子说的都是真的!阳阳以前多开朗啊,这半个月来,他天天晚上做噩梦,说有人跟他说话,逼他做坏事,我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他是焦虑症,开了药也没用…… 昨天早上,他突然跟我说‘妈,我对不起你’,然后就从宿舍楼上跳下去了,要不是楼下有气垫,我就…… 我就失去他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哽咽,趴在床边,肩膀剧烈颤抖。木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一阵发酸,李阳不过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学生,却要承受这么大的恐惧,还要被邢森的魂体逼着做坏事,换成谁都扛不住。
必安在旁边听得火冒三丈,手里的布袋子 “咚” 地放在床头柜上,掏出哭丧棒就要往病房里挥:“这个邢森!死了都不安分,竟然欺负一个学生!看我不把他的魂打散,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别冲动。” 八爷立刻拦住他,“这里是医院,人多眼杂,要是让普通人看到你用法器,会引起恐慌的。” 他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李阳身上,眉头微蹙:“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身上发冷,就算盖着被子也觉得冷?而且不管睡多久,都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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