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草原,灯火如昼,酒香与炙肉的浓烈香气在晚风中交织弥漫。
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烧,跃动的火舌几乎映亮了半片天穹。
北夷所有部落首领、重臣权贵,乃至赫连一族,皆应邀而至。
这是自慕卿璃登临王位以来,草原上最为盛大的一场夜宴。
此前“女王选王夫”的风声早已不胫而走,加之此番盛宴,心思活络之人无不揣测,女王陛下意在借此良机,暗中相看,择定良人。
尽管女王身怀六甲,但无人不知她容色倾世,风华绝代。
故而无人介意她“带球嫁人”,反而觉得若能成婚即喜当爹,省却诸多后顾之忧,堪称美事一桩。
一时间,草原上尚未婚配的青年才俊无不蠢蠢欲动,皆欲在此盛宴上一展风采,博得女王青睐。
更有甚者,打听到女王乃东璃人士,竟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东璃装扮;
或作风流文士,手持折扇;或为翩翩公子,广袖博带;亦有仗剑侠客,意气风发。
本应是北夷风情的草原盛宴,此刻竟仿佛成了东璃与北夷的文化交融之会。
然而,当这些精心打扮的才俊们,正欲在女王面前施展魅力时,却愕然发现……女王身侧,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位男子。
但见其人身姿挺拔,俊美无俦,龙章凤姿,一身气度浑然天成。
那并非刻意营造的风流,而是久居上位、浸入骨血的尊贵与威仪。
他仅是静立于此,便已夺尽世间风采,令周遭所有精心修饰的“才俊”黯然失色。
他与女王并肩而立,一个威严端丽,一个清冷绝尘,宛若日月同辉,竟是说不出的般配和谐。
更令人气馁的是,他将女王护得滴水不漏。
但凡有人试图上前敬酒搭话,皆被他不动声色地一一拦下。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便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势,让人不敢逾越半步。
被拦下的青年才俊们心中愈发不服;
既然容貌气度上难以企及,那便在酒量上见真章!
草原儿郎,岂有在酒桌上认输的道理?
好在萧凛本身亦是海量,来者不拒,从容应对。
几轮交锋下来,他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眼尾微微泛红,在火光映照下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俊美。
墨白悄无声息地靠近,将一枚清香药丸塞入他掌心,低声快速道:
“醒酒的。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让主子久等。”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医者的严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也请……稍加克制,主子毕竟是双身子。”
萧凛感激他的周全,但这过于“贴心”的提醒,仍让他耳根微热,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将那药丸纳入口中。
草原的烈酒醇厚后劲十足,纵有药丸护体,数个回合下来,萧凛眼底终究染上了几分真实的醺然。
那双向来深邃清明的眼眸,此刻如浸了陈酿,看向身侧慕卿璃时,温柔得能溺毙人心。
他借着几分酒意,手臂占有性地虚环在她腰后,既护着她,也像是在向全场无声宣告——此人,归我所有。
王帐内烛火温然,氤氲着安宁的气息。
慕卿璃因身怀六甲,只在宴席上略作应酬,便早早回了王帐休憩。
白露与盈夏侍奉在侧,动作轻柔地为她卸去钗环妆容,又备好香汤沐浴。
待一切收拾妥当,盈夏取出一件梅子红的轻纱寝衣,为她换上。
那纱料轻薄柔软,色泽是恰到好处的浓郁,如熟透的梅子,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馥郁与娇媚。
慕卿璃垂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今日怎么选了这般颜色?平日里那些素净的便很好。”
盈夏抿唇一笑:
“今日可是主子与陛下重逢的大好日子!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自然要穿得喜庆些才好。您瞧这颜色,艳而不妖,媚而不俗,将主子的肌肤衬得愈发欺霜赛雪,陛下见了定然喜欢。”
向来清冷的白露也在一旁轻声附和:
“盈夏说得是。主子,男人终究是视觉所驱的生灵,莫要轻信什么‘有趣的灵魂’这类话。动人的容颜,永远是攫取目光的不二法门。”
慕卿璃闻言,不禁莞尔。
自成孕以来,她确实更多顾及身子的舒适,于衣着打扮上随意了许多,倒有些忽略了自己这得天独厚的容貌。
这两个丫头跟在她身边日久,耳濡目染之下,见解倒是愈发精辟了。
虽说她如今已是北夷女王,无需再凭容貌去取悦任何人,但女子爱美乃是天性,加之“女为悦己者容”的那点微妙心思悄然浮动,她便也不再推拒,欣然接受了这番安排。
两个丫鬟细心为她整理好衣襟裙摆,见时辰差不多了,便相视一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王帐。
王帐内烛影摇红,氤氲着若有似无的暖香。
慕卿璃斜倚在锦榻上,手中执着一卷棋谱。
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起初沉稳如常,却在临近时乱了节奏;她的心也跟着那脚步声怦怦直跳,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在棋谱上掐出几道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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