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巨大的军用地图前,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筱冢义男中将手中的红蓝铅笔在“介休”二字上重重一戳,力道几乎要穿透纸背。刺耳的电话铃声和电台滴答声此起彼伏,参谋们急促的日语口令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八嘎!”筱冢义男的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冰冷,“一个整编大队,加上宪兵队和皇协军一个团,竟然被土八路逼到发出‘玉碎’求援?!宫野无能!废物!”
他猛地转身,眼中的凶光扫过垂手肃立的参谋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板上:
“命令!”
“驻临汾,227联队!全联队紧急登车!沿同蒲铁路,不惜一切代价,火速驰援介休!我要他们在铁轨上飞起来!”
“命令!晋中第九旅团!立即抽调主力,以最快速度强行军!目标介休!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
“命令!平遥守备大队!即刻登车!所有平遥车站待命列车,优先供其使用!全速前进!”
“命令!灵石守备大队!放弃次要据点,轻装!沿公路急行军!限十小时内抵达介休战场!”
“命令!沁县宫本联队!立即出动!目标介休!告诉他们,帝国陆军的荣誉,就在今夜!”
“电令介休南北两据点所有日、伪驻军!放弃据点!全体驰援县城!贻误者,杀!”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武士刀,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从这座山西日军的最高神经中枢,狠狠劈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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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线,张义据点通往介休的土路。
山风在沟壑间呜咽。王怀保趴在一道陡峭的土坎后,缠着绷带的胳膊压在冰冷的泥土上,伤口隐隐作痛。他身后,警卫连长虎子像块沉默的岩石,二十多支晋造17式和百式冲锋枪的枪口在黑暗中探出,如同毒蛇的獠牙。再后面,一百名新兵紧握着刚下发不久的手榴弹,呼吸粗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远处,据点方向腾起的火光和隐约的喧嚣声越来越近,像滚动的闷雷。
“来了!”虎子低吼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火的钢,“听!皮鞋声!还有伪军的破棉鞋!”
王怀保眯起眼,望远镜里,一队打着火把、队形散乱的日伪军正沿着土路狂奔而来。打头的是二十几个鬼子,后面跟着三十个伪军,显然是被城里冲天的火光和激烈的枪炮声惊得慌了神,只想尽快扑向介休。
“狗日的,跑得倒快!”王怀保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毕露,“听老子命令!手榴弹招呼第一轮!冲锋枪给老子往死里扫!机枪掷弹筒看准了补刀!一个都别放跑!”
脚步声、喘息声、伪军军官嘶哑的催促声已清晰可闻,火把的光亮映照出敌人仓惶扭曲的脸。
“打!”王怀保的咆哮撕裂了寂静!
“嗖嗖嗖——!”
上百颗手榴弹如同致命的黑乌鸦,从土坎后、沟渠里、土包后密集地飞起,带着凄厉的哨音,狠狠砸进狂奔的敌群!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连成一片炽烈的火海!火光瞬间吞噬了道路,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和残肢断臂冲天而起!惨叫声被爆炸的巨响彻底淹没!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兵瞬间被撕碎!
“开火!”虎子的吼声带着金属的颤音!
“哒哒哒哒哒——!!!”
二十多支冲锋枪同时喷吐出狂暴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如同灼热的钢鞭,在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开时,狠狠抽向侥幸未被炸翻的敌群!
晋造17式沉闷的连射声和百式尖锐的嘶吼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金属风暴!猝不及防的日伪军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
“歪把子!给老子扫!”王怀保继续怒吼。
“咯咯咯——!”两挺架好的歪把子轻机枪加入了合唱,长长的火舌舔舐着混乱的敌群。
“嗵!嗵!”掷弹筒沉闷地发射,榴弹精准地在试图组织抵抗的鬼子小集群中炸开!
短短十几秒,狂暴的火力覆盖下,这支仓促出援的队伍已死伤大半!侥幸活着的也被打懵了,惊恐地趴在地上或寻找掩体,完全失去了组织。
“吹号!”王怀保猛地抽出大刀片,刀锋在爆炸的火光中映出冰冷的寒芒!
“滴滴哒哒滴滴——!”激昂的冲锋号刺破硝烟!
“同志们!跟老子杀啊!”王怀保第一个跃出土坎,如同受伤的猛虎,拖着伤臂,挥舞大刀,扑向残敌!
虎子带着警卫连的冲锋枪手紧随其后,如同出鞘的利刃!一百名新兵压抑的恐惧瞬间被冲锋的号角和营长的身先士卒点燃,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挺着刺刀蜂拥而下!
土路上瞬间变成了修罗场。警卫连的冲锋枪手如同砍瓜切菜,抵近扫射负隅顽抗的零星鬼子。新兵们则红着眼,挺着刺刀扑向吓破了胆、跪地求饶的伪军。王怀保的大刀狠狠劈翻一个试图举枪的鬼子曹长,虎子手中的驳壳枪连连点射,精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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