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湾的打谷场上,人声鼎沸,尘土在六月末的骄阳下蒸腾。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新一团四千一百三十八名指战员,如同钢铁丛林般肃立。前排是历经血火、军装洗得发白的老兵,眼神沉静如磐石。
后面是刚穿上灰布军装、脸上带着激动与些许茫然的新兵,一千五百多张年轻的面孔汇成一片蓬勃的海洋。山谷的回音壁,将这庞大人群凝聚的肃杀气息不断放大,压过了喧嚣的蝉鸣。
李云龙站在临时垒起的土台子上,双手叉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他身后,政委赵刚、副团长孔捷肃立,各营营长、连长、团直属分队主官一字排开,个个腰板笔直,神情肃穆。
土台旁侧,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90迫击炮炮口高昂,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幽光;成排的三八式步枪刺刀林立,形成一片慑人的钢铁森林。
“立正——!”警卫连长虎子炸雷般的口令响彻谷地。
“唰!”四千余双脚跟靠拢,四千余条脊梁挺直,动作整齐划一,卷起一片尘土。谷地瞬间寂静,只有山风掠过青纱帐的沙沙声。
李云龙上前一步,粗粝的声音在寂静中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力量:
“同志们!新兵老兄弟们!都看清楚了!”他大手猛地一挥,指向身后那沉默的钢铁阵列,“看见没?
这就是咱们新一团现在的家当!41式山炮一门!92式步兵炮两门!90迫击炮十门!重机枪14挺,轻机枪80挺加起来94挺!掷弹筒65具!各类步枪4450支!冲锋枪94支!子弹13万发!手榴弹一万多颗!炸药六百公斤!粮食十万斤!防毒面具一千套!”
他顿了一下,声音带着点神秘和得意,手指遥遥指向村后山沟的方向:“还有!老子后山沟里,藏着四辆鬼子的大卡车!那铁疙瘩,是咱们以后的腿!是宝贝疙瘩!”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和抽气声,尤其是新兵和那些技术工人的眼睛都亮了。卡车!这在山沟里可是稀罕得不得了的物件!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豪气:“老子敢拍着胸脯说,整个八路军,甚至放眼全国打鬼子的队伍,能比咱新一团家底更厚实的,一只手他娘的数得过来!
这金山银山,哪来的?不是天上掉的!是咱们在座的老兄弟,用血!用命!从一线天、从介休城头、从马家堡鬼子尸体堆里硬生生抢回来的!”
他目光灼灼,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前排那些带着硝烟痕迹的老兵面孔:“一营长张大彪!二营长沈泉!三营长王怀保!孔捷副团长!
还有你们手下的连长、排长、班长!还有咱们炮营的柱子!骑兵连的孙德胜!尖刀队的林骁!侦察连的小六子!工兵连的李德发!警卫连的虎子!
以及所有活下来、站在这里的老兄弟!你们的名字,和这些家当一样,都是新一团最硬的骨头!是咱们团的魂!”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却带着更重的分量:“但是!金山银山堆成山,没人使唤,那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咱们的老底子,在一线天、在介休城下、在马家堡,折进去了474个好兄弟!重伤158个,还在张济仁院长那里跟阎王爷抢命!这账,记在谁头上?记在他筱冢义男和鬼子汉奸的头上!”
他猛地指向台下那黑压压的新兵方阵:“现在,老天爷开眼,给咱新一团又送来了一千五百多号热血好汉!有工人兄弟!有学生娃!有扛锄头的庄稼把式!都是好样的!
今天,就在这王家湾,新一团这把卷了刃的刀,要重新淬火!要磨得更快!更狠!要变成插进鬼子心窝子的尖刀!”
“现在!听老子的命令!”李云龙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谷地嗡嗡作响:
“一营!营长张大彪!下辖三个连!900人!一连长赵铁牛!二连长王大山!三连长孙老蔫儿!你们是主力中的主力!
新兵里的好苗子,优先补充!全营装备最好的三八式!歪把子、捷克式轻机枪优先配足!掷弹筒配到排!给老子把拳头攥得最硬!”
张大彪、赵铁牛、王大山、孙老蔫儿四人齐刷刷跨前一步,声如洪钟:“是!团长!保证攥成铁拳头!”
“二营!营长沈泉!下辖三个连!900人!四连长周大眼!五连长周保义!六连长郑铁头!你们同样是主力铁拳!装备标准同一营!沈泉!你小子给老子把在马家堡丢的场子,在新兵身上找回来!练出一群吃人的狼!”
沈泉和周大眼、周保义、郑铁头挺胸应诺:“是!保证练出吃人狼!”
“三营!营长王怀保!下辖三个连!800人!七连长林大山!八连长刘文广!九连长陈铁柱!你们是老底子,任务重!殿后、押运、攻坚辅助,样样要顶得上!装备以三八式为主,汉阳造补充!轻机枪、掷弹筒按标准配!”
王怀保和林大山等三人沉声领命:“是!团长!保证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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