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与太行山深处八路军总部的沉静紧迫、远寨山战场的铁火轰鸣截然不同,这里的气氛是一种混合着钢铁轰鸣、无线电滴答声和某种压抑着暴怒的焦躁。
墙壁上巨大的华北地图前,日军第一军司令官松岩雄义中将面沉如水,手中捏着刚刚收到的、来自第24师团师团长佐佐木一中将的紧急电报。
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电文上那寥寥数语,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他的心头:“职部扫荡西路军之山口联队主力,于远寨山地区突遭八路军新一旅主力及疑似共军其他部队合围,激战彻夜,损失惨重,形势危殆!
敌军火力空前猛烈,我重炮、战车单位遭重点打击,恐已损失大半。山口联队长正率残部浴血奋战,向西突围未果。恳请司令部即刻战术指导,急派航空兵支援,并严令中路、右路友军火速驰援!”
“八嘎……废物!”松岩雄义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风暴。关东军精锐,配属了加强的重炮和战车,竟然在短短两三天内,被他们一直轻视的土八路逼入如此绝境?!
这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对帝国陆军,特别是对他第一军威望的沉重打击!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身后一众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的参谋军官:
“航空兵!命令潞安、太原机场,所有能出动的轰炸机、战斗机,天一亮立刻起飞!目标,远寨山地区!进行无差别轰炸!我要把那里每一寸土地都给我翻过来!为山口联队炸开一条生路!”
“嗨依!”航空兵联络参谋立刻记录命令,转身冲向通讯室。
“给佐佐木师团长回电!”松岩雄义继续下令,语速极快,“令其不惜一切代价,督促中路扫荡部队,由佐藤旅团长亲自指挥,以最快速度突破当面之敌,向西猛进,驰援山口联队!
告诉他,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山口联队必须救出来!否则,让他自己向方面军司令官解释!”
“同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右路那两个孤悬的蓝色箭头,“电令山口联队之第一、第二大队,放弃所有次要目标,集中全部力量,立刻、马上、不惜代价向东攻击前进!与主力汇合!告诉他们,主力存亡,在此一举!”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箭矢,从太原这座钢铁堡垒中射出,试图挽救远寨山那场已然倾斜的战役。日军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向着西线疯狂倾斜资源。
……
几乎在松岩雄义命令下达的同时,太谷以南,日军中路扫荡军指挥部。
第24师团下属第32旅团旅团长佐藤少将脸色铁青地放下了来自师团长佐佐木一的严令电文。电文语气之急迫,措辞之严厉,是他从军多年来罕见。山口联队危在旦夕,救援刻不容缓!
“命令全军!”佐藤旅团长猛地一拍桌子,“立刻改变原定扫荡路线!所有部队,转向西进!目标,远寨山!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突破八路军阻击,驰援山口联队!”
然而,他的“最快速度”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大打折扣。早已接到总部严令的八路军决死一纵队和新编第10旅,如同两张韧性十足的巨网,层层叠叠地挡在了他西进的必经之路上。
佐藤旅团的前锋部队刚刚离开主干道,转向西面的崎岖山路,噩梦便开始了。
“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泥土,打头的一辆装甲汽车连同上面的一个小队日军,被一枚威力巨大的电起爆地雷送上了天。残骸和尸体堵塞了狭窄的道路。
“工兵!快!扫雷!”日军军官气急败坏地吼叫。
工兵小心翼翼上前,刚探测出几枚地雷,“啪勾!”“啪勾!”几声冷枪从数百米外的山林里射来,两名工兵应声倒地。
“狙击手!三点钟方向!”日军慌乱地趴倒,机枪朝着枪声大致方向盲目扫射,除了打得树叶纷飞,一无所获。
等他们好不容易排除地雷,清理完道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大队人马刚前进不到五里地,前方又是一声巨响——一座关键的小石桥被炸得只剩下几块残破的桥墩,湍急的河水挡住了去路。
“八嘎呀路!”佐藤旅团长在指挥车里得到报告,气得差点吐血,“工兵!架设浮桥!快!”
工兵部队再次成为死亡焦点。每当他们试图作业时,冷枪冷炮总会准时降临,专门照顾军官和工兵技术人员。
八路军的小股部队如同附骨之疽,根本不与你正面交战,就是远远地骚扰,精确地狙杀,最大限度地迟滞你的行动。
佐藤旅团长暴怒之下,命令部队展开大队规模的集团冲锋,企图以优势兵力强行冲垮八路军的阻击线。
然而,决死纵队和新10旅的指挥员们早已得到指示:“不以阵地得失为目的,以迟滞消耗为上。”他们根本不与日军硬碰硬。
日军大队嚎叫着冲上来,迎接他们的是密集却并不恋战的火力。往往交火十几分钟,给日军造成一定伤亡后,八路军部队便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撤离阵地,向后转移,同时在撤退路线上广布地雷和诡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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