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餐厅。
现在已经将近凌晨。
秦峪灯也不开,独自坐在餐厅里。
晏乔揉着眼睛,下来找水喝的时候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有病吧。”
她打着哈欠,随手开灯,骂骂咧咧道。
“瞌睡都被你吓跑了。大半夜一个人坐在这干什么,被人赶出来了?”
秦峪一只手撑着额头,郁闷道:“比被赶出来还糟糕,他要是愿意赶我出来还好。”
“神经病。”晏乔喝着水翻了个白眼。
“你说,我明明都主动示好了,他为什么就不接受呢?”
秦峪这辈子都没这么纳闷过。
他已经主动向纪槐序示弱示好,为什么反而更适得其反了呢?
晏乔闻言,放下水杯,坐到他对面,语气有些尖锐的道:
“你之前莫名其妙的去冒犯人家,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示好。纪槐序没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就不错了。
况且你们俩针锋相对这么久,他那倔脾气,要真在这么短时间里原谅你了才奇怪吧。”
晏乔的话像一桶冰冷的水,兜头浇灭了秦峪心头那点莫名的委屈和焦躁。
他撑着头的手缓缓放下,靠在椅背上,餐厅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那我该怎么办?”
他声音有些哑,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迷茫的认真,
“就这么一直跟他吵下去?还是……”
他顿了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彻底滚远点,如他所愿,再也不招惹他?”
这似乎是他能想到的仅有的两条路,每一条都让他心里堵得慌。
晏乔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秦峪,你搞清楚,问题不在于你招惹他,而在于你以前招惹他的方式太混蛋了。
现在你想靠几句不痛不痒的好话、一点小恩小惠就一笔勾销?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你比我了解纪槐序。他心思重,自尊强,骨头还硬。你现在想靠近,光递糖不行,你得先让他相信,你不是去看他笑话的。”
“我怎么就看他笑话了?”秦峪拧眉,“我……”
“停!”晏乔打断他。
“你扪心自问,你之前是不是把他气到犯病,还不止一次?
你明知道他身体弱,还要一次次的招他。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
秦峪被她问得一噎,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晏乔看在眼里,冷哼一声:“秦峪,你追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我要是纪槐序,没恨死你就不错了。
你与其在这里纠结他为什么不接受,不如先想清楚,你到底能干什么让他稍微原谅你?”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破了秦峪连日来自我构建的某种委屈情绪。
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眼神有些闪烁。
最开始,他只是想让纪槐序多看他一眼。
但后来呢?
被他冷言冷语地推开后,那股不服输的劲又占了上风。
又下意识地用上了那种惯性的、带着逗弄和挑衅的方式去接近他。
看着秦峪变幻不定的神色,晏乔知道话说得差不多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峪,纪槐序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经不起你反复无常的折腾。你想走近他,就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现在不相信你,你就不要突然示弱示好,在他看来,那只是你戏弄他的一种新方式。”
她走到厨房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还有,别再玩昨晚弹吉他那种蠢事了,显得特别假,也特别吓人。纪槐序没当场把吉他砸你头上,算他修养好。”
说完,她端着水杯上楼了,留下秦峪一个人在空旷的餐厅里。
灯没关,秦峪却觉得周围比刚才更暗了。
晏乔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连自己都未曾细察的、那些行为底下隐藏的不堪和轻浮。
他之前确实……没想那么多。
只是凭着本能和喜欢去靠近,碰了钉子就觉得委屈。
却从没真正站在纪槐序的角度去想,他那些举动在对方看来,意味着什么。
秦峪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老旧的吊灯,许久,才长长地、缓缓地出一口浊气。
像晏乔说的那样,顺其自然。
至少,先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慢慢的让纪槐序明白,他真的只是……想要对他好。
眼底那点迷茫和焦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着下来的冷静。
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直接和纪槐序道歉恐怕行不通。
这么多年的积怨,和他那些作死的举动,怎么可能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就算他说出口,纪槐序也只会认为他在耍他吧。
秦峪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备注为“钱涛”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对面传来经纪人睡意朦胧、带着火气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