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千岩墟终于从白日的喧嚣中沉寂下来,只剩下零星的灯火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在岩石间回荡。白日里那场当众惩戒带来的震动,似乎也被厚重的夜幕暂时掩盖。
石蹄部落的摊位进行了简单的加固,安排了双倍人手值夜。阿母坚持让林悦睡在摊位最内侧、用厚重兽皮和木板临时隔出的小隔间里,石叶和石玲就睡在隔间外侧。那枚暗银色的令牌被林悦贴身收着,冰凉坚硬的触感时刻提醒着白日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白日情绪的剧烈起伏、精神的高度集中,让林悦很快沉入睡眠。然而,即使在睡梦中,她依然保持着几分警觉——这是穿越后,在危机四伏的兽世养成的本能。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极其淡薄的甜腻气味,悄无声息地渗入隔间。那气味混杂在兽皮、尘土和药草的味道里,几乎难以察觉。
睡在外侧的石叶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眉头蹙起,但呼吸却变得更加深长沉重。石玲则彻底没了动静。
林悦在睡梦中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身体有些发软,意识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不对劲!她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和血腥味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是迷药!非常高明的迷药,几乎无色无味,生效极快!
她竭力想睁开眼睛,想呼喊,想进入空间,但眼皮沉重如铅,四肢软绵绵的提不起丝毫力气,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精神与空间的联系也变得晦涩模糊。
黑暗中,似乎有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声,还有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靠近。不止一个人!他们的行动悄无声息,显然训练有素,远非灰毛之流的乌合之众可比。
隔间的兽皮帘被轻轻掀开一道缝隙。没有光透入,但林悦模糊的感知中,能感觉到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了进来。他们完全无视了昏睡的石叶和石玲,目标明确地直扑她而来。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极其利落地在她颈侧某个位置一按。本就因迷药而涣散的意识顿时沉入更深的黑暗。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瞬,她只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被裹进了一张坚韧透气、隔绝气味的特殊织物中,然后便是轻微的颠簸感和飞速移动带来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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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水底,挣扎着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远处传来规律而低沉的“咚……咚……”声,像是某种巨大机械或生物的心跳,又像是水滴从极高处落入深潭,在封闭的空间里引起回响。空气潮湿阴冷,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股……淡淡的金属锈蚀与陈年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
身体的感觉慢慢回归。她依然被包裹在那张特殊的织物里,手脚被柔韧的细绳以一种不会造成淤伤但绝对无法挣脱的方式捆住。嘴没有被堵,但颈部还有些酸麻,影响发声。迷药的效力似乎正在褪去,但头脑依旧昏沉,身体虚弱。
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最大限度地放松身体,维持着昏迷的假象,同时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听觉和模糊的感知上。
这里很安静,除了那规律的低沉声响,就只有她自己极力控制下的呼吸声。绑架者似乎不在附近,或者同样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确认暂时没有危险,林悦才极其缓慢地睁开一线眼睑。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不知从何处缝隙透进来的、不知是月光还是某种发光苔藓的惨淡微光,勉强勾勒出环境的轮廓。
这是一个天然的或者半人工开凿的石窟,空间不小,穹顶很高,隐没在黑暗中。她正躺在一块相对平整、铺着干燥杂草的石台上。四周散落着一些模糊的轮廓,像是废弃的矿石、破损的工具,还有一些……疑似骨骸的东西?石壁潮湿,爬满深色的苔藓,有些地方还在缓慢地渗水。
这里绝不是千岩墟内普通的建筑。更像是墟市下方错综复杂的古老矿道、天然溶洞,或者是某个被遗忘的遗迹部分。
是谁绑架了她?目的何在?
巴图的残余势力报复?可能性不大,巴图自身难保,且那些黑衣人的震慑力应该足够。
灰毛背后的“地鼠帮”?他们或许有胆,但未必有如此专业、能避开石蹄部落加强守卫并精准使用高级迷药的手段。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与那个“主上”有关?是试探?是另一种形式的“邀请”?还是说,是“主上”的敌对势力,想要掳走他这个新近表现出兴趣的“目标”?
思绪纷乱。林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尝试沟通空间。精神集中,意念沉入……
有反应了!虽然比平时滞涩许多,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但联系确实恢复了!迷药的干扰正在消退。她能模糊地“看”到空间里熟悉的景象,能感受到那片土地和溪流的生命力。这让她心中稍定。
她没有贸然进去,或者取出任何东西。在不清楚绑架者是否有监视手段的情况下,暴露空间是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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