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嗷——咿——！”
这声音来得如此突兀、诡异，瞬间惊醒了林中营地所有后金斥候。他们猛地从睡梦中惊起，抓起兵器，惊疑不定地望向漆黑的四周。
“什么声音？！”
“是狼？还是……”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东面传来，营地边缘一名刚站起身的哨卫应声倒地。
“砰！砰！”
紧接着，西面和南面也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又有两名斥候在试图寻找掩护时被击中。
攻击来自四面八方！而且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那诡异的号角声还在林间回荡，更添了几分恐怖。
“结阵！向我靠拢！”一个显然是头目的后金军官大声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幸存的斥候们慌忙向他所在的核心区域收缩，依托几块较大的岩石和树木，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黑暗。
然而，明军并没有冲锋。枪声变得稀疏，但却更加致命。每一次短促的射击，都几乎伴随着一声惨叫。子弹仿佛从地狱深处射来，精准地找到每一个试图观察或反击的斥候。明军士兵虽然也看不清具体目标，但他们通过事先划分的射击区域和听到的动静，进行概略射击和火力压制，效果依然显着。
“点火把！照亮他们！”头目再次下令，他无法忍受这种在黑暗中被动挨打的恐惧。
几支火把被点燃，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斥候们自己惊恐的脸。
然而，火光也暴露了他们自己的位置。
“砰！”“砰！”“砰！”
几乎在火光亮起的瞬间，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精准射击，瞬间将手持火把的三名斥候击毙！火把掉落在地，迅速熄灭，营地重新陷入更深的黑暗和恐惧之中。
“他们看得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们！”绝望的呼喊在幸存者中蔓延。那诡异的号角声时不时再次响起，配合着精准夺命的枪声，彻底摧毁了这些精锐巴牙喇的斗志。
陈闯在黑暗中，根据记忆和声音判断着营地的情况。他听到对方的混乱，听到那头目的吼声逐渐变得气急败坏。他知道，时机到了。他打了个手势。
突然间，所有的枪声停止了。那诡异的号角声也消失了。林间只剩下风声，以及营地中幸存者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死一般的寂静，比之前的枪声更让人窒息。
就在后金斥候惊疑不定，以为敌人已经退去时——
“咻——啪！”
一枚带着尾焰的信号火箭（沈惊鸿利用烟花原理改制）从北面林中窜起，在空中炸开一团短暂而刺眼的亮光！
这瞬间的光明，如同死神的凝视，清晰地照亮了地面上那些惊慌失措、无处遁形的后金斥候！
“自由射击！”陈闯厉声下令。
“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爆豆般的枪声从四面响起！在信号火箭残光的映照下，子弹如同精准的飞蝗，倾泻在那些被短暂照明的目标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营地瞬间变成了屠杀场。
当信号火箭的光芒彻底熄灭，枪声也再次戛然而止。
黑暗中，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片死寂。
陈闯一挥手，两个小队的明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迅速冲入已无抵抗的营地。他们凭借最后信号火箭留下的视觉残影和记忆，用刺刀检查着每一具“尸体”，确认补刀。很快，那名受伤倒地、试图装死的后金头目被揪了出来，死死按住。
战斗结束。从第一声诡异号角响起，到最后一声枪声停止，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三十余名正蓝旗精锐斥候，除三人被俘（包括那头目），其余全部被击毙。而明军方面，仅有两人在最后的清理过程中被垂死反击的敌人用短刃划伤，无人阵亡。
陈闯站在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的营地中央，看着士兵们迅速打扫战场。他抬头望向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黑夜，看到盛京城中那位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
他知道，当幸存的探子（如果还有的话）将今晚这如同鬼魅梦魇般的经历带回去时，将会在莽古尔泰心中，乃至整个后金高层，种下何等深刻的恐惧。黑水堡的獠牙，已不再仅仅用于防守。
“撤！”陈闯低喝一声。
幽灵般的队伍，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和俘虏，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营地，和那在寒风中渐渐凝固的鲜血。这个月黑风高夜，注定将成为许多后金斥候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而沈惊鸿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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