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寒风呼啸,冰雪绕过受难的同伴,撕扯说着妄言的凶手。
木流灼胸口剧烈起伏着,灰色的眼睛里是凶兽一般的寒芒,他看着金绞被疯狂的风雪撕碎,又在风雪之外再次重生。
流转着金辉的剑刃在一瞬间划出千万道剑光,重生的金绞再次被切碎。
风雪在无数次泄愤后终于趋向平静。
在最后一次金丝编织完成之时,凛冽的寒风穿过丝线的缝隙,将其中一根平平无奇的金丝硬生生扯了出来。
哪怕是被无数次打散也依旧笑意不减的金绞这次再难维持自己的淡定了。
她呼喊贵客的声音变得僵硬,金丝追着寒风前赴后继。最先接触到风尾的金丝在瞬间冻结,后面的金丝又踩着结冰的同类而上,层层叠高的金丝到达木流灼面前时已经呈现铺天盖地之象。
“那么多次!你杀了我那么多次,就是为了找到它!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金绞的声音急切而凄厉,金丝随着她的哀嚎来势更加凶猛。
但它们却在木流灼面前僵硬停住了。不仅因为主人的惧怕,还因为,它们已经动弹不得。拔地而起的寒冰将它们牢牢冻结,它们是滔天的巨浪,被迫因为面前之人的强大保持温顺。
少年的身影笼罩在怪物的阴影里,一派气定神闲。
寒风带着金丝围着他的食指打圈,将那根金丝轻飘飘缠在他的指间。
“你比玉缠要狡猾多了。明明是互换弱点,玉缠将它的心脏给你,你却只给他一小捧池水,将自己真正的弱点藏木于林。
也难怪你如此小心,明明是你魂力集大成之物,却不听你的指挥,食之无用弃之可惜——这真的是你的吗。”
疑问的句式里却充满笃定的意味。
金绞僵硬笑笑,试图召回追至木流灼身前的金浪。
她的声音再次变得得体而有礼,隐匿地讨好着。
“贵客,我们来做笔交易吧。我把您的同伴放下,您把它还给我,可好?”
金绞浑身的金丝焦躁的蠕动,她将洛檐和竹冥放了下来,妥善安置在地面上。
还不够。
金绞祈求的目光与木流灼空茫孤寂的眼瞳对上,从那灰色之中读出这句话。
她惊慌地躲避视线,蒙混过关的意图被浑身金丝骤然紧绷到即将断裂的疼痛打断。
“啊啊啊啊啊——”
难为金绞还能在这疼痛中抽出精力,指挥着融在洛檐和竹冥体内的流金从口鼻中缓慢地淌出来。
即便在昏迷中,这种东西从口鼻倒灌的感觉依旧不好受,痛苦让两人面目扭曲,不住地发出痛哼。
与之相对的,这种痛苦在洛檐和竹冥身上持续了多久,那根金丝就在木流灼手里被紧紧拉扯了多久。
直到,洛檐和竹冥的面容恢复平静。
金绞面露期待地看着木流灼,木流灼只是垂下眼睛,不发一言,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到来。
她张开嘴,还未出声就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寒冰困住。
“安静点。”
木流灼出声警告。
忽而,微弱而清脆的“叮”声响起,木流灼要等的东西到了。
那是一片黄金色的鳞片,在这空间里熠熠生辉,突兀地从半空中掉落。
木流灼伸出缺乏血色的手,将鳞片捞进手里。在他手里,鳞片漂浮着,带着雪花的魂力包裹着它旋转。
魂力已经要用尽了,木流灼面无表情地感受着。白色的长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笼住眼瞳里鳞片融化带来的光亮。
鳞片表面的金色逐渐融化脱离,露出青色的内里。
不过须臾,整片鳞片就已经融化成了金色与青色的两团流水。金色与青色交缠弯折,逐渐塑造出剪刀的样子。
木流灼手持这把以青翠为刃,鎏金为柄的剪刀,在寒冰内金绞饱含惊恐与痛苦的注视之下,将金绞丝分为两长一短的三截。
剪刀被木流灼随意丢下,借着已经模糊的视野,他捏着金绞丝走向洛檐和竹冥。
两段一样长的金丝,被他用最后的魂力融化为几不可见的金泪,分别滴入二人的胸膛。
木流灼视线中的最后一幕,是他转身后破冰而出的金绞的狰狞面容。
“不!你竟敢——”
而木流灼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破天荒的勾起,留给金绞一个极具嘲讽的笑:
自食其果。
他手里还剩下最后一小节金绞丝,他主动松了手,像丢掉垃圾一样,任由它飘落到地上。
金绞冲过来,一身金丝扑在地上,将那短短的一截吞没。地上的金丝癫狂地蠕动着,终于那一截被送到金绞面前。
被斩断的疼痛和身体内随之消失的力量让她几近疯癫。
“啊啊啊啊——”
她猛地抬头,狠狠地看着晕倒在地的木流灼。
“我要你付出代价!我要扒下你的皮,把你的血肉砍成三截!
还有他们两个,都得跟你一起死!”
金丝汹涌,冲向晕倒的三人。
突然,晕倒的木流灼再次睁开了眼睛,金绞的动作顿住,有些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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