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满意。
她拉着还穿着一身“兽人书记”套装的张建国,不由分说地就往卧室里拖。
“走了走了,老张。”
“研究一下新装备!”
张建国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想反抗。
可他看着妻子身上那套仙气飘飘的魔法长袍,再看看自己这一身有伤风化的兽骨战甲,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家庭地位,在这一刻,高下立判。
他被拖进卧室前,回头看了儿子一眼。
那眼神,复杂极了。
有震撼,有茫然,有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一种“你小子给我等着”的无声控诉。
张凡假装没看见。
他冲着卧室门挥了挥手,脸上挂着孝顺儿子该有的纯真笑容。
“爸,妈,你们慢慢研究!”
卧室门关上了。
隔着门板,还能隐约听到王秀兰压抑不住的笑声,以及张建国那中气不足的抗议。
“秀兰,你别闹……”
“快把这玩意儿脱了……”
“哎呀你试试这个威压嘛……”
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将目光从紧闭的卧室门上移开,落在了茶几上。
那柄造型狰狞诡异,杖身布满紫色脉络,顶端盛开着一朵“食人花”的法杖,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万物滋长之杖(魔化)】。
睡觉,睡觉,明天去找唐衡老师问问。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张凡的脸上。
他掀开被子下床,一走出房间,就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两幅景象。
老妈王秀兰容光焕发,正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活。她只是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但那股由内而外的喜悦和自信,却怎么也藏不住。
阳台上,几盆原本半死不活的绿植,此刻却疯了一样地生长,翠绿的藤蔓几乎要爬满整个窗户。
另一边,老爸张建国正襟危坐地在看早间新闻。
他端着那只万年不变的保温杯,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稳。
但张凡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他时不时会下意识地揉一下自己的后腰,眉头也会跟着皱一下。
“早啊,爸,妈。”张凡打了个招呼。
“醒了?”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笑得合不拢嘴,“快来吃饭,今天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葱油拌面。”
张建国也抬起头,从眼镜上方瞥了他一眼。
“爸,您这腰……”张凡一脸关切地凑过去,“是昨晚研究装备累着了?”
张建国端着保温杯的手一僵,脸上那沉稳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胡说什么,我这是早上打拳,活动没到位,不小心抻了一下。”
“哦——”张凡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我信了”的表情。
王秀兰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葱油拌面走出来,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赶紧吃饭。”
她将一碗推到张凡面前,又将另一碗放到丈夫面前,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老张,你也吃,我特意多加了个荷包蛋,给你补补。”
张建国:“……”
一顿早餐,在一种略显诡异但又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
……
灼热的空气,熟悉的硫磺味。
当张凡再次踏上那条通往地底的甬道时,他的心境,已与前几次截然不同。
他穿过漫长的甬道,巨大的地底熔岩洞窟,再次呈现在眼前。
赤红色的熔岩河依旧缓缓流淌,散发着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
咚……咚……咚……
那富有韵律,仿佛与大地心跳合一的捶打声,准时传来。
洞窟中央,那座巨大的黑色铁砧旁,唐衡的身影依旧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
张凡的到来,没有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只是在捶打的间隙,用那沉闷如雷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问道:“有事?”
张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没动,就站在原地,定了定神。
“老师,学生……最近锻造时遇到了一个想不通的怪事,心里没底,特来向您请教。”
咚!
那柄黑色的铁锤,重重地砸在烧红的金属上,爆开一团刺目的火星。
但这一次,捶打声没有再响起。
唐衡缓缓转过身。
他那张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审视。
“说。”
一个字,言简意赅。
“您说过,锻造是赋予器物生命,是意志的延续。”
唐衡冷哼一声:“那是‘造’的真意。”
“那怎样才算真正的‘命’?”张凡追问。
“更高的品质,更强的特性,与使用者心意相通的灵。”唐衡的回答理所当然。
“那如果……”张凡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如果有一种灵,不是我们强行赋予的,而是装备自己诞生的呢?它会更好吗?”
咚!!!
黑色的铁锤,在距离铁砧不到一公分的地方,骤然停住。
唐衡的身躯,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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