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天地元气的浓度与活跃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甚至隐隐引动人体内的内力自行运转。
“此乃‘星轨云庭’,”徐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是我阴阳家观星测辰,推演天机之核心所在。这座‘浑天仪’,更是能捕捉周天星力,映照八荒六合之变化。”
他引着陈昂走到浑天仪旁的一张玉几前坐下,早有侍者无声地奉上香茗。茶汤碧绿,香气清幽,蕴含着纯净的灵气。
“陈先生觉得此处如何?”徐巿笑问。
“巧夺天工,近乎道矣。”陈昂由衷赞道,“阴阳家之术,果然能人所不能。”
“大道无穷,吾辈不过窥得一二皮毛。”徐巿谦逊一句,话锋随即一转,“譬如先生前日所展露之力,纯净浩瀚,引动浑天仪自发共鸣,其质性……恕老夫直言,竟似与我阴阳家追寻的‘本源之力’极为相似,却又更为……中正平和,包容万物。老夫苦思数日,亦难解其妙。不知先生可愿为老夫解惑一二?当然,老夫亦可用阴阳家对星辰之力、五行生克的一些浅见与先生交流。”
他不再迂回,直接切入主题,提出了交换的意图。
陈昂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香满溢,灵气滋润肺腑。他放下茶杯,缓缓道:“徐先生可知‘道法自然’?”
徐巿目光一闪:“《道德》之言,自然知晓。然,知其言者众,明其意者寡。”
“我所修所学,或许与贵派确有殊途同归之处,皆在探寻天地至理。”陈昂平静道,“然路径不同,侧重亦异。贵派以星象为引,以五行为基,推演变化,以求掌控。而我……更重感悟其‘然’,而非推演其‘所以然’;重顺应其‘势’,而非掌控其‘变’;重内求己身之‘一’,而非外逐星辰之‘万’。”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自身道路与阴阳家的差异,又巧妙地将自己融合多个世界法则底蕴的本质,包装成一种独特的“道法自然”的修行理念,听起来玄之又玄,却又让人难以反驳。
徐巿听得眉头微蹙,陷入沉思。陈昂所言,确实触及了阴阳家术法的一些核心特点——追求精确的推演与控制。而对方所说的“感悟”、“顺应”、“内求”,则显得更为抽象和……被动?但这似乎又能解释对方那浑然天成、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力量特质。
“感悟其然……内求己身之一……”徐巿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莫非先生之道,是直接与那冥冥中的‘道’之本源沟通?而非通过星辰五行这些‘媒介’?”
陈昂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道可道,非常道。言语终究落了下乘。”
徐巿深吸一口气,看向陈昂的目光变得更加热切。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可能真的蕴含着一条截然不同、甚至可能更接近本质的路径!这对孜孜不倦追寻天地奥秘的阴阳家而言,价值无可估量!
“先生之言,发人深省。”徐巿压下心中激动,尽量平静道,“不知先生可愿在此‘星轨云庭’稍作演示?无需施展强**力,只需引动一丝方才所言那‘内求之一’的气息,让这浑天仪感应一番即可。老夫亦可驱动浑天仪,引一缕精纯星力供先生感悟,以为交换,如何?”
他想亲眼见证,亲身体会,那能引动浑天仪共鸣的力量,究竟是何等模样。
陈昂目光扫过那精密复杂的浑天仪,又看向眼中充满探究欲望的徐巿。
他知道,真正的试探,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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