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故试图凝神抵抗,指尖微动,却终究是徒劳。浓密的白羽轻颤,最终,还是缓缓地无力合上。
几乎在覃故闭目的同时,身处另一独立空间的黄粱,耳畔也清晰地回荡着那首《红盖头》的童谣。
他表现得异常平静,像一个沉默的影子立于喧嚣又死寂的婚礼现场,看着那顶无人抬扶的花轿,那十里白幡,看着盖头下腐烂的新娘被送入洞房。
他的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冰寒,目光锐利,试图穿透这层层幻象,直抵其怨念核心。
当盖头被掀开,新郎发出惊恐尖叫时,黄粱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独属于女子生前被强行配与死人的绝望,以及死后不得安宁、沦为他人牟利工具的滔天怨念。
那几乎实质化的滔天怨念尖啸着扑来,意图侵蚀他的心神,黄粱周身剑气微漾,将那试图侵蚀心神的怨念无声震散。
……………………
“绿河水,浊浪翻,河伯娶亲船载棺。
红衣女,泪涟涟,锁链锁颈石压肩。
鼓声响,唢呐残,船沉河底魂不还。
谁若阻,遭水淹,年年今日祭河湾。”
光怪陆离的童谣在耳边回荡,宣柳依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视野所及,是一片冰冷的黑暗,空气污浊稀薄,带着陈木和泥土的味道。
她试图抬手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指尖触碰到头顶粗糙的木壁,心下骇然——自己竟是在一具棺材里。
身上穿着厚重繁复的大红嫁衣,冰冷的金属锁链紧紧缠绕着她的脖颈,另一端似乎固定在棺木底部。
更让她窒息的是,胸口和腹部被沉重的东西死死压住,凭触感,像是巨大的石块。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透过棺壁传来,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祈祷和哭泣声。
“河伯息怒啊……献上新娘,保佑我村风调雨顺……”
“丫头,别怪爹娘心狠……都是为了全村人啊……”
“姐姐……姐姐……” 是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但很快被呵斥声淹没。
宣柳依心中明悟,她这是成了那童谣中所唱的“河伯娶亲”的祭品新娘。
她想呼救,想挣扎,但锁链和巨石让她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冰冷的恐惧和绝望像无形的水草将她紧紧缠绕,拖向深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棺材被抬起,摇晃着,放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开始从缝隙渗入,浸湿她身上的嫁衣。
“轰隆!”
棺材被推入急流,瞬间的失重感后便是剧烈的旋转、下沉。
河水疯狂涌入,一点一点,淹没她的口鼻,灌入肺腑。
铺天盖地的窒息袭来,锁链拽着她,巨石拖着她,无可挽回地沉向黑暗的河底。
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前,她最后感受到的,是那冰冷锁链勒入皮肉的剧痛,是肺腑被水挤压撕裂的煎熬,以及那股被至亲、被乡邻背叛、推入死亡深渊的……刻骨怨恨。
……………
“………黑山林,雾漫漫,山神娶亲童男唤。藤条绑,柴薪燃,孩童哭嚎山巅断。兽骨响,枝叶颤,献祭之后灾厄散。敢不从,山崩乱,世代供奉莫敢叛……”
楚平野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穿着一件用粗糙红布勉强缝制的不合身“喜服”,双手双脚被坚韧的藤条死死捆住,扔在一堆干燥的柴薪之上。
周围是黑黢黢的山林,浓雾弥漫,看不清远处。
一群穿着麻衣、脸上涂着怪异油彩的村民,正围着他跳着诡异的舞蹈,手中摇晃着兽骨制成的法器,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口中念念有词:
“山神老爷开恩呐,献上童男,驱散瘟疫……”
“娃子,去侍奉了山神,就有饱饭吃了……” 一个老妪喃喃着,眼神躲闪。
“阿爹!阿娘!救我!阿叶害怕!阿叶不要去侍奉山神!不要离开阿爹阿娘……” 楚平野嘴巴不受控制的发出凄厉的哭喊,奋力挣扎,藤条深深勒进他的皮肉,渗出鲜血。
然而,他的哭喊并没有换来任何怜悯,相反,村民们更加狂热的舞蹈和祈祷。
没有人上前解救,只有麻木、恐惧,以及一丝病态的“虔诚”。
火把被点燃,投向柴堆。
“轰!”
干燥的柴薪瞬间被点燃,灼热的火焰夹杂着浓烟扑面而来。
楚平野感到皮肉被灼烧的剧痛,浓烟呛得他剧烈咳嗽,无法呼吸。
他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了自己的身体,听着村民们在高呼“山神息怒”,感受着生命在极端痛苦中飞速流逝。
那被最亲近的人抛弃、在火焰中化为焦炭的恐惧与怨恨,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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