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缓缓放下,陈教授和李伟顺着绳子,一点点接近那个阴森的平台。越往下,那股腐臭味越是浓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终于抵达平台。借着手电光,两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平台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十几具早已腐烂、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骸骨!这些骸骨的姿势极其扭曲,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有些骸骨的手骨呈捧心状,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早已炭化的灰烬;有些则像是被强行扭断,骨骼错位,惨不忍睹。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平台的一角,他们发现了一个破损的陶罐,里面散落出一些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结块的粉末。粉末中还夹杂着几颗细小的牙齿和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碎肉。
“这……这是……”李伟的声音干涩发哑。
陈教授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粉末样本放入证物袋。“这是……骨灰,还有……人油?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熬制的残留物?”他无法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善类。
“教授,你看那里!”李伟的手电光扫过平台内侧的岩壁。
岩壁上,赫然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那些文字扭曲而诡异,与井口石板上的符号如出一辙。图案则更是恐怖,描绘着血腥的屠杀场面、怪异的佛像(与其说是佛像,不如说是多头多臂、面目狰狞的魔神)、以及信徒们集体自残、或者是某种……活人献祭的场景?
其中一幅图案,画着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僧人,他的胸膛被剖开,心脏被一只巨大的、长着獠牙的手掏了出来。而在图案的旁边,用鲜血般的红色颜料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血祭佛骨,得大智慧”。
“这……这简直就是恶魔的圣经!”李伟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仿佛这些图案和文字带着诅咒,正侵入他的脑海。
陈教授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恐惧,仔细辨认着那些文字。虽然字体扭曲怪异,但他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些重复出现的词汇——“大乘”、“弥勒”、“降魔”、“杀”、“智慧”、“佛国”……
“这似乎是……大乘教的某种内部经文或者仪轨?”陈教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但内容……怎么会如此残忍和疯狂?”
历史上关于大乘教的记载,虽然提到其教义乖张、行事残酷,但多是语焉不详,将其归为“妖言惑众”。如今亲眼见到这些记录,才明白其疯狂程度远超想象。
就在两人震惊之时,井底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咕噜”声,像是水泡冒起,又像是某种东西在蠕动。
紧接着,一股更加阴冷的风从井底升起,吹在两人脸上,如同鬼魅的低语。
“我们……该上去了。”陈教授的声音有些艰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正在蔓延。
两人不敢久留,匆匆将绳索固定好,攀爬上去。当他们重新回到地面,呼吸到地面上相对清新的空气时,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老杨头看到他们安然无恙,长长地松了口气,但看到他们苍白的脸色,又忍不住问道:“下面……怎么样?”
陈教授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枯井旁,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他总觉得,刚才在井下看到的那些东西,不仅仅是历史的遗骸那么简单。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
“杨大爷,”陈教授缓缓开口,“您说这里死过很多人,具体是什么人?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杨头犹豫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听我爷爷的爷爷说起过。好像是……前朝(指北魏)的时候,有个疯和尚,带着一群疯子,占了这山头。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还吃人!后来朝廷派兵来打,打了很久,把山都烧了半边。最后那疯和尚好像跳进了这口井里,连同他那些信徒一起,都没出来。从那以后,这地方就不太平了,经常有人听到哭声、念佛声,还有人说晚上看到鬼火,像是那些冤魂不肯走……”
疯和尚?吃人?跳井?这些零碎的传说,与他们在井下看到的恐怖景象隐隐吻合。
陈教授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口井,当地人一直这么称呼吗?有没有别的名字?”
“就叫枯井呗。”老杨头摇摇头,“不过,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这井邪性,不能靠近,更不能往里面看。说井里住着‘法庆的影子’,会勾人魂魄。”
法庆的影子?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陈教授的脑海。他猛地想起井口石板上那些扭曲的符号,想起井下岩壁上的血腥图案,想起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和阴冷气息。
难道……大乘教的覆灭,并非简单的军事镇压?难道……有什么更深层、更恐怖的东西,被埋藏在了这片废墟和这口古井之下?
当晚,考察队在废墟附近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过夜。山里的夜晚格外寂静,但也格外漫长。篝火噼啪作响,却无法驱散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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