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地府的幽冥桥隐在九重云海之下,桥身由万千幽魂的怨气化就,走上去寒气刺骨,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冻结的哭声上。齐风雅裹紧了月白长衫,却仍觉得那股阴冷直往骨头缝里钻。幽冥桥的锁链在九重云海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踩着由万千幽魂怨气凝结的桥板,每一步都陷进半寸,冰层碎裂般的脆响里裹着细碎的哭声。月白官袍的下摆被阴风掀起,露出靴筒上绣着的獬豸纹 —— 这是玉帝亲赐的 图腾,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像是在预警前路的凶险。
奉御使小心翼翼地将一盏幽冥灯递到我面前,那盏灯的灯芯竟然是用孟婆的发丝制成的,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勉强驱散了周围的鬼影。
“判官大人,过了这座桥,便是鬼门关了。”奉御使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
我接过幽冥灯,凝视着那微弱的蓝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地府三司与天庭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表面上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涌动。尤其是掌管轮回的转轮王,他当年可是墨煞的座下宾,这其中的纠葛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大人,您的发簪歪了。”奉御使突然轻声说道。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果然有些歪斜。奉御使连忙伸手帮我扶正,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紧张。
我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幽冥灯,那幽蓝的光芒里,竟飘着细碎的魂影,仿佛是那些无法超生的冤魂在苦苦挣扎。奉御使的鬓角有一滴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啪嗒”一声砸在青铜灯座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转轮王的眼线已经在桥头候着了,听说……他最近和墨煞的旧部走得很近。”奉御使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在我耳边呢喃。
齐风雅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支普通的骨簪,而是一件稀世珍宝。他缓缓地将骨簪抬起,小心翼翼地将其插入发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慎重,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损坏这件宝物。
当骨簪的尖端触碰到耳后那颗“听阴痣”时,一股异样的感觉如电流般瞬间传遍了齐风雅的全身。这颗“听阴痣”隐藏在耳廓的内侧,位置十分隐蔽,若非刻意观察,很难被人发现。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它却突然变得异常滚烫,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一般。
这种灼热的感觉对于齐风雅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三百年前墨煞叛逃的那个夜晚,这颗痣也曾如此灼痛过。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墨煞的突然背叛让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而他自己也在那场混乱中身负重伤。
回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齐风雅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禁想知道,这颗“听阴痣”的再次灼痛是否意味着又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怕了?”齐风雅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笑容中却透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左眉上,那道寸许长的刀疤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这道刀疤,是当年追捕墨煞时留下的,也是他与墨煞之间那场生死较量的见证。
“你跟着我闯诛仙阵都没哆嗦,如今见个转轮王就腿软了?”齐风雅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调侃,似乎对对方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奉御使涨红了脸:属下不是怕... 话音未落,桥尽头突然卷起腥风,十三盏引魂灯从浓雾里飘出来,灯油燃着幽绿的火苗,照亮了那个身披黑袍的鬼差。他脸上的青铜鬼面刻着扭曲的 字,手里的哭丧棒缠着血淋淋的红线,那些红线在风中轻轻蠕动,细看竟是无数细如发丝的黑丝 —— 和月老箱里的妖线一模一样。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桥的尽头突然掀起了一阵强烈的腥风,这股风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让人闻之欲呕。紧接着,十三盏引魂灯缓缓地从浓雾中飘出,这些灯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中飘来的一般。
引魂灯的后面,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他的身形高大而威猛,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青铜鬼面,鬼面的线条狰狞而扭曲,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他的手中握着一根哭丧棒,哭丧棒上缠着血淋淋的红线,那红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来者可是天宪判官齐风雅?”鬼差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低沉而沙哑,就像是两块沉重的磨盘在相互碾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这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让人的灵魂都不禁为之颤抖。
我站在原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面对这个神秘而恐怖的鬼差,我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齐风雅。
鬼差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在意,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地说道:“孟婆娘娘有请。”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一种冷漠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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