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冲破地下车库出口的铁门,月光从头顶裂缝斜劈下来,照在前挡风玻璃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楚河眯了下眼,左手下意识去挡,掌心结痂的裂口又被牵开,渗出一点暗红。他没管,右手握紧操纵杆,履带碾过碎石和钢筋残骸,车身晃了两下,驶上一条断裂的高架辅路。
路面塌陷过半,边缘裸露着扭曲的钢筋,像被巨兽啃过。车灯扫过前方,尘雾中浮现出一片废墟主干道的轮廓,远处几座倾斜的塔楼还在冒烟,风卷着灰烬打旋。
林玲的声音从解密盘里传出:“检测到空中单位接近,方位三点钟,高度三百米,速度八百公里每小时。”
楚河抬头,辐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三架飞行器从云缝中俯冲而下,机身呈梭形,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甲壳的纹路,机腹下悬挂着环形声波装置,正发出低频震颤。
“启动防御炮塔。”他说。
“系统延迟,声波干扰正在影响量子核心同步率。”林玲回应。
飞行器逼近至两百米,环形装置突然扩张,高频声波如刀片般扫过装甲车体。控制台屏幕闪了一下,炮塔转向卡顿,左臂的晶体肌肉组织猛地一抽,银丝状的血管在皮下暴起,带动整条手臂不受控地绷紧。
楚河咬牙,左手强行压住右臂,指节发白。
五十米。
飞行器进入攻击范围,声波频率骤升,驾驶舱内金属板开始共振,螺丝一颗颗崩落。
就在炮塔即将锁定的瞬间,他的右臂猛然挣脱压制,自行抬起,骨刺从掌心爆射而出,穿透驾驶舱顶棚,划出一道弧线。
咔。
领航机的左翼被齐根斩断,机体瞬间失衡,撞上后方同伴,三架飞行器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冲击波掀翻了路边一辆报废的运输车。
装甲车被气浪推得前倾,前轮离地半秒,重重砸回地面。楚河整个人被甩向前挡,额头撞在操纵杆上,裂开一道口子,血顺着眉骨流进眼角。
他喘了口气,右臂垂下,骨刺缩回皮下,掌心残留着灼热感。他盯着自己的手,五指微微发抖,像是刚被外力操控过。
“刚才……是我做的?”他问。
“不完全是。”林玲说,“你的神经信号在骨刺弹出前中断了0.3秒,动作由基因锁自主触发。”
楚河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右臂内侧。皮下纹路还在发烫,像有电流在皮肤下爬行。
阿伊莎靠在副驾驶,一直闭着眼,这时突然抬手,血藤从她手腕钻出,贴着控制台边缘滑行,最后停在楚河右臂外侧,藤尖轻轻碰了碰那片发烫的皮肤。
“别碰。”他抽回手。
血藤缩了回去,但她没睁眼,只是低声说:“那纹路……和木叶脸上的一样。”
楚河一愣:“你说什么?”
“我在血藤里看到了。”她声音很轻,像是从梦里挤出来的,“他投影出来的脸,右半边有纹路,和你现在的一模一样。”
驾驶舱安静了几秒。
林玲的数据流在控制台闪烁,截取自空中广播的音频片段开始回放。
机械音响起:“你的基因在渴望战斗。”
楚河盯着视网膜上的文明筛选器界面,威胁值地图正疯狂跳动,东京区域被染成深红。但在数据流底层,夹杂着一段陌生的波形图,频率起伏规律,与右臂纹路的热感节奏完全一致。
“比对结果出来了。”林玲说,“广播信号中携带的基因序列波形,与你右臂纹路存在量子级共振,匹配度98.7%。”
“共振?”楚河问,“什么意思?”
“意味着你们的基因信息在互相识别。”林玲顿了顿,“就像两台同频的发射器,即使相隔很远,也能产生共鸣。”
楚河低头看自己的手,右臂纹路的热度还没散,皮肤下隐隐有光流动。他试着集中意识去控制,纹路却毫无反应,像是独立于神经系统之外。
“它现在听谁的?”他问。
“目前仍受你基因锁调控。”林玲说,“但共鸣强度在上升,如果对方持续释放信号,可能会引发自主行动升级。”
楚河没再说话,右手重新握住操纵杆。装甲车继续向前,履带碾过废墟,车灯切开尘雾,照出前方一条笔直的主干道,尽头隐约有座工厂的轮廓,铁皮屋顶塌了一半,烟囱歪斜。
风从侧面灌进来,吹得驾驶舱内碎纸乱飞。
阿伊莎忽然睁开眼,盯着楚河右臂:“它刚才动了。”
“什么?”
“纹路。”她指着,“刚才你没动,但它自己游了一下,像在回应什么。”
楚河低头,皮下纹路确实偏移了半厘米,像是被无形的力牵引着。
他抬起手,对准前方工厂方向。
纹路微微一震,热度升高。
“林玲,”他说,“记录右臂纹路的所有异常波动,标记时间和方位。”
“已开始记录。”
装甲车提速,引擎轰鸣。主干道两侧是倒塌的写字楼,玻璃幕墙碎成粉末,电线垂在半空,随风摆动。车灯扫过一面残墙,墙上用红漆写着“门已死”,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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