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盯着那颗变亮的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新生的皮肤。那里不再结晶,也不再渗血,但底下有种说不清的抽搐,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缓慢爬行。
林玲的手指还在终端上滑动,屏幕上的老周日志自动展开第二层加密。她没说话,只是把瞳孔蓝光调得更深了些,脑机接口发出低频嗡鸣。
“它自己打开了。”她说。
影像跳了出来,没有前奏,也没有警告。画面剧烈抖动,像是用老式胶片仓促拍摄的极地场景——风雪中一座金属穹顶建筑半埋在冰层下,门框上刻着某种扭曲符号。镜头推进,内部走廊布满锈蚀管道,墙上挂着褪色旗帜,图案是一只眼睛嵌在三角形里。
楚河呼吸一顿。
那不是现代设施。从设备制式和人员装束来看,至少是七八十年前的东西。
一个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角落。男人穿着厚重科考服,背对镜头走向地底通道。当他转身时,楚河看清了脸。
像照镜子。
一样的眉骨,一样的鼻梁断裂痕迹,甚至连左耳后那道旧伤都分毫不差。唯一的不同,是他胸前佩戴的徽章——纳粹党卫军高级研究员标识。
“这不是伪造。”林玲低声说,“能量频谱比对过了,他身上携带的装置,和你体内回炉核心同源。”
楚河没反驳。他感觉到胸口那颗血藤种子微微一震,仿佛也在回应什么。
画面切换。男人站在一处巨大裂口边缘,手中托着一块暗红色晶体。下方是熔岩流动的反光,温度计显示超过一千三百度。他将晶体投入深渊,随后跪地,双手交叠于胸前,念出一段无法识别的语言。
几秒后,整个基地开始震动。
“他在献祭。”楚河说,“不是被迫的,是自愿的。”
林玲调出数据流图谱:“时间戳标记为1943年12月15日。那天南极磁场发生过一次异常偏移,NASA档案里记作‘极光暴走事件’。但现在看……那是地核被注入能量后的第一次共振。”
楚河闭眼。他没经历过那个时代,可某些片段却熟悉得令人窒息——那种站在世界尽头的感觉,那种明知后果却仍要按下按钮的决绝。
他睁开眼:“我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你是轮回宿体。”林玲说,“他们选中的容器,不止一代。你在不同时空反复出现,每一次都完成相同的任务:植入核心,启动系统,然后消失。”
楚河没否认。文明筛选器在他视网膜上重新浮现,地图依旧显示全球威胁值,但颜色分布正在变化。原本分散在各大城市的红斑正迅速萎缩,而南极区域的红色光点则不断膨胀,像一团活物般向四周蔓延。
“它在吞噬其他威胁。”他说。
“不对。”林玲放大信号波形,“它不是在吞噬,是在回收。所有深红芯片爆破后的残余能量,都被引导进了南极地下空腔。这不是失控,是计划的一部分。”
楚河盯着地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们炸掉的那些芯片……也许正是他们需要的触发条件。”
话音未落,耳机里响起声音。
“你们都被选中了。”
是卡门的声音。平稳,冷静,带着一丝近乎愉悦的笑意。
林玲立刻切断音频输出,但声波已经通过量子信道渗透进系统底层。她试图追踪来源,却发现信号来自全球七个不同坐标,同步播发,无法定位。
“养蛊的人不会在乎哪只虫子最强。”卡门继续说,“他们在乎的是谁能走到最后,还保持清醒。而你们……做得很好。”
楚河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他没怒吼,也没砸设备,只是盯着终端屏幕,等对方说完。
“你以为自己在破坏计划?”卡门轻笑,“其实你一直在执行它。每一处导弹井的开启,每一次基因锁的共鸣,都是钥匙转动的声音。南极的大门,需要内外同时解锁——一个在外操控节点,一个在内承载血脉。”
林玲猛地抬头:“他在暗示你不只是工具,你是设计者之一。”
楚河没动。他知道卡门说的是事实。从看到前世影像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不是反抗者,而是仪式的延续者。
“他们要的不是毁灭。”他低声说,“是重启。南极下面不是古神,是跃迁装置。他们用人类战争、基因突变、文明崩溃当燃料,就是为了激活那东西。”
林玲快速调出跃迁手环最后一次扫描记录。南极冰盖下方确实存在巨大空腔,结构呈对称六边形,中心点与三枚未引爆导弹形成共振三角。更关键的是,那里的引力读数异常偏低,说明空间结构已被局部扭曲。
“这不是苏醒。”她说,“是预热。他们在模拟曲率跳跃的初始状态,等所有变量归位,就会强行撕开维度裂缝。”
“而我和白允儿……”楚河接上,“一个是启动密钥,一个是稳定锚点。”
林玲点头:“老周留下的残图,可能就是阻止跃迁的反向协议。但他没写完,只设了触发条件——深红芯片集体失效。现在条件满足了,日志自动播放,说明……我们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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