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深处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断裂的骨刃、破碎的甲胄、半腐蚀的尸骸……七万联军的残迹与矿坑的骨殖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修罗场。紫阳真人、阴无常、石开山背靠背站在仅存的方寸之地,周身的灵力光罩黯淡如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们周围的骨海暂时退去,却并未远离,无数白骨在黑暗中蠕动,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幽绿的魂火在骨缝中闪烁,静静等待着猎物力竭的时刻。
“咳……咳咳……”石开山咳出一口血沫,赤红的灵力光罩又薄了几分,“他娘的……这邪祟的阵法怎么这么邪门……连老子的裂山劲都被骨殖吸走了……”
阴无常的黑袍早已被骨刃划破数道口子,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鬼幡上的青黑鬼火微弱得几乎要熄灭:“不是阵法邪门……是那些骨殖在吞噬我们的本源灵力……这矿坑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噬魂容器。”
紫阳真人的脸色比阴无常更差,他的金色道袍沾满了血污,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被骨晶镜的紫黑光芒擦过留下的痕迹。他望着黑暗中隐约可见的骨殖脉络,眼中充满了悔恨与恐惧:“是我错了……不该贪心骨晶核心,更不该引联军入矿……”
他终于明白,阳玄子的自爆并非意外,而是这邪祟早就布好的局——用真阳镜的毁灭引诱他们集结,再用矿坑的地利将他们一网打尽,最后用七万修士的本源,滋养那面诡异的骨晶镜。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石开山怒吼着挥拳砸向靠近的骨殖,却只震碎了表层的几根白骨,更多的骨殖立刻涌上来填补空缺,“想想怎么突围!就算死,也得拉那邪祟垫背!”
阴无常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突围?我们现在连矿道的方向都分不清,灵力又被骨殖压制,恐怕……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三人的心脏上。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周围蠕动的骨殖纷纷退避,在地面上让出一条通道。
沈退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
他依旧披着黑袍,骨晶镜悬浮在身前,镜面的紫黑色光芒比之前更加炽烈,螺旋纹路中流淌着吸收来的七宗本源灵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他的目光扫过紫阳真人三人,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三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沈退!”紫阳真人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是你!你把我们引来,就是为了用我们的本源滋养这邪镜?”
沈退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骨晶镜的光芒骤然亮起。
镜面投射出一道紫黑色的光束,径直射向紫阳真人的灵力光罩!
“拼了!”紫阳真人怒吼着燃烧本命精元,金色光罩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试图抵挡光束。但这一次,光罩如同纸糊般破碎,紫黑色光束瞬间穿透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洞穿!
紫阳真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洞,生命力如同潮水般流逝。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黑血,身体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石开山与阴无常看得目瞪口呆,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他们的心脏。
“下一个,是谁?”沈退的声音冰冷,骨晶镜转向石开山。
“老子跟你拼了!”石开山怒吼着扑上来,双拳灌注了全部剩余灵力,赤红的拳芒撕裂空气,直取沈退面门。
沈退侧身避开,骨晶镜轻轻一晃,一道紫黑色的骨链从镜面射出,瞬间缠绕住石开山的双臂。骨链上的螺旋纹路亮起,开始疯狂吸收他体内的灵力。
“啊——!我的力量!”石开山发出痛苦的嘶吼,赤红的灵力如同退潮般从他体内流失,肌肉迅速干瘪,转眼就从魁梧的铁塔变成了皮包骨的老者。
沈退抬手,骨链收紧。
“咔嚓!”
石开山的双臂被生生勒断,剧痛与灵力流失的双重打击让他眼前一黑,瘫倒在地。骨晶镜射出的光束紧随而至,结束了他的痛苦。
阴无常看着同伴惨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中充满了哀求:“沈大人……饶命……我愿臣服……阴风谷愿意为矿坑效力……”
沈退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动容:“你觉得,我还需要叛徒吗?”
骨晶镜的光芒再次亮起。阴无常绝望地闭上眼,青黑色的鬼幡从手中滑落,在骨殖中被吞噬、湮灭。
矿道中的最后一丝抵抗,彻底消失。
沈退收起骨晶镜,看着满地的残烬,识海深处,骨晶核心与水晶古骸的残魂发出满足的嗡鸣。吸收了七宗本源后,骨晶镜的力量终于稳定下来,镜面浮现出完整的螺旋纹路,既能吞噬灵力,又能映照虚实,甚至能短暂借用吸收的本源之力,施展各宗的基础功法。
“万骨噬魂阵,收。”沈退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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