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王大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让乔郓踉跄了一下,“咱们铺子里的粮,分糙米、精米、小米、黄米四种,都是从东平府那边运来的。糙米糙,便宜,都是给穷苦人家买的;精米贵,是给大户人家预备的……”
王大牛一边领着乔郓看粮囤,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解,从粮种的辨别到不同主顾的喜好,说得详细。乔郓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提问,比如“东平府的粮商靠谱吗?”“有没有本地的粮源?”
王大牛没多想,随口答道:“东平府的张粮商还算实在,就是运费贵。本地也有粮田,但大多被西门大官人把持着,他的粮栈压价收粮,再高价卖,咱们铺子里都不敢从他那儿进货。”
提到西门庆,王大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上个月,西门大官人的粮栈故意把精米降到十文一斤,抢了咱们不少主顾。要不是赵掌柜有几个老主顾撑着,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
乔郓心里记下这话。西门庆不仅在官府里有关系,还垄断了本地粮源,赵掌柜的粮铺确实不好做。这既是危机,也是机会——如果他能帮赵掌柜解决粮源或客源的问题,就能彻底站稳脚跟。
下午,乔郓开始跟着赵掌柜记账。他没用算筹,而是找了根木炭,在纸上用简化的符号记录收支,比如用“米30-7”代表糙米三十斤、每斤七文。这种记法比传统的文字记录快得多,而且清晰明了,赵掌柜凑过来看了两眼,眼中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你这记法,倒真是方便。”赵掌柜感慨道,“以后账就交给你记了,每日核对清楚,不许出岔子。”
“放心吧掌柜的。”乔郓应道,手上的动作没停。他知道,记账是最容易接触到粮铺核心信息的活,通过账目,他能摸清粮铺的盈利情况、客源构成,甚至能推断出赵掌柜的人脉关系。
傍晚时分,乔郓算完最后一笔账,正准备去后院收拾柴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穿着体面的汉子领着两个跟班闯了进来,拍着柜台嚷嚷:“赵掌柜呢?出来!”
赵掌柜从里屋走出来,脸色沉了下来:“孙管事,你又来做什么?”
乔郓心里一动,激活信息探查:
【目标:孙奎】
【身份:西门庆粮栈的管事】
【性格:狐假虎威,贪婪无度,擅长用阴招打压对手】
【当前状态:挑衅(受西门庆指使,来找粮铺麻烦)】
【好感度:-30(视赵掌柜为眼中钉)】
【关联信息:今日来是为了逼迫赵掌柜交出城南的两个老主顾,否则就断了粮铺的东平府粮源】
孙奎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柜台上的粮袋:“赵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城南的李大户和张员外,以后就让他们来我们粮栈买粮,你这边就别掺和了。”
“凭什么?”赵掌柜气得脸色发白,“李大户和张员外跟了我十年,你说抢就抢?”
“就凭我们大官人有本事!”孙奎嚣张地说,“实话告诉你,东平府的张粮商已经答应我们了,以后只给我们粮栈供货。你要是识相,把主顾让出来,我们大官人或许能赏你口饭吃,不然再过半个月,你这粮铺就等着关门吧!”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在赵掌柜心上,他的身子晃了晃——东平府的粮源是他的根基,没了粮源,粮铺确实活不下去。
王大牛气得攥紧了拳头,想上前理论,却被赵掌柜拦住了。赵掌柜知道,孙奎背后是西门庆,硬拼只会吃更大的亏。
乔郓站在一旁,心里快速盘算。孙奎的话里有两个关键信息:一是西门庆要抢城南的两个大户主顾,二是他用东平府的粮源要挟赵掌柜。但孙奎说“张粮商已经答应只供货给粮栈”,这话多半有水分——商人重利,张粮商不会轻易放弃赵掌柜这个老客户,顶多是西门庆施压,让他抬高给赵掌柜的粮价,或者拖延供货。
而且,李大户和张员外能跟赵掌柜十年,说明对他信任,未必会轻易转投西门庆的粮栈,他们担心的,恐怕是粮铺断货,影响自家食用。
“孙管事,”乔郓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粮铺安静下来,“你说张粮商只给你们供货,可有凭证?”
孙奎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小工敢插嘴,顿时瞪起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老子的事?滚一边去!”
乔郓没怕,反而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直视孙奎:“我只是觉得,空口无凭。张粮商做的是正经生意,要是真断了赵掌柜的货,传出去,人家会说他仗着西门大官人势力,欺压同行,以后谁还敢跟他合作?”
这话正好戳中了要害。张粮商虽然和西门庆有往来,但毕竟是外地商人,在阳谷县立足靠的是信誉,真要是做了“断人粮路”的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孙奎的脸色变了变,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拿到张粮商的凭证,只是西门庆让他过来吓唬吓唬赵掌柜,逼他主动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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