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前的晨光带着微醺的暖意,淌过阳谷的麦陇。乔郓蹲在田埂边,手里握着竹制喷雾器的摇杆,正给农户演示“穗期一喷三防”的技巧。“摇杆要慢摇,”他手腕轻转,细密的药雾均匀地落在青黄的麦穗上,“药汁要喷在穗尖和叶背,蚜虫和麦蛾都躲在那儿,快了喷不均匀,浪费药。”
旁边的王小子笨手笨脚地跟着学,喷雾器的喷头歪了,药雾全洒在麦秆上。乔郓连忙扶住他的手腕,调整角度:“喷头往下压半寸,对着穗子斜喷,你看这样——”药雾顺着麦穗的细芒滑落,裹住整个穗头,王小子看得眼睛发亮:“郓哥,还是你厉害,我练了三天都没喷这么匀。”
苏婉提着藤编小篮,从田埂那头走来,篮里放着几罐调好的药汁、干净的布巾,还有个装着薄荷糖的瓷罐。“这是新熬的‘穗保药’,”她递过一罐药汁,指尖碰到乔郓沾着药雾的手,微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加了薄荷和苦参,比上次的更提神,喷药时含块糖,能防药味呛嗓子。”
乔郓接过药汁,褐色的液体里浮着细碎的草药渣,是苏婉凌晨起来熬的。他拧开瓷罐,取出一块薄荷糖,含在嘴里,清凉的甜味瞬间驱散了药汁的苦涩:“还是你想得周到,昨天刘大叔说喷药呛得咳嗽,正好用上。”他激活信息探查扫过药汁:
【物品:穗期防护药汁】
【成分:苦参+薄荷+烟草(天然无残留)】
【效果:防治蚜虫、麦蛾,增强麦穗抗倒伏能力】
【农户适配:温和无刺激,适合老人和孩童操作】
“西边的麦田有几株穗子有点歪,”苏婉蹲下身,拨开一株倾斜的麦秆,根部的土壤有些松软,“可能是昨晚下雨冲的,得培点土,不然灌浆后容易倒。”她从篮里拿出小锄头,给麦根培上湿润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呵护婴儿。
乔郓点头,对王小子道:“你带几个后生,去西边麦田培土,记得别踩伤旁边的麦子,每株培半寸厚的土就行。”
正说着,刘老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纸条,脸色发白:“郓哥!不好了!村里传开了,说下个月来的推广专员是来收‘新政税’的,每亩要交半石粮,还说要是不交,就把咱们的改良种子收回去!”
乔郓的心猛地一沉——这谣言来得蹊跷,正是推广专员到来前的关键时候,明显是有人故意搅局。他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歪歪扭扭写着“专员收税,抗拒者夺种”,没有落款,但纸角沾着一点苍耳子刺,是梁山喽啰的常用标记。
“大家别慌!”乔郓扬声喊道,周围的农户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焦虑,“这是谣言!朝廷推广新政是为了让大家增收,不是来收税的,我这里有东平府的公文,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他从怀里掏出朝廷的推广文告,展开在农户面前,朱红的印章格外醒目。“你们看,”他指着文告上的字,“上面写着‘推广期间,免征额外赋税,官府提供种子补贴’,这是朝廷的规矩,谁敢乱收税?”
农户们凑着脑袋看,却大多不识字,脸上的疑虑没完全消散。一个老大娘颤巍巍地说:“郓哥,俺们信你,可万一……万一公文是假的呢?以前也有官差拿着假文书骗粮。”
苏婉站出来,手里拿着几包新蒸的麦饼,分给农户们:“大家先吃块饼,冷静冷静。”她走到老大娘身边,轻声道,“大娘,去年您家种了改良麦,收成比前年多了两石,要是专员来收税,您觉得郓哥会瞒着大家吗?而且陈先生是读书人,他能看懂公文,咱们让陈先生说说,是不是真的。”
正好陈先生拄着拐杖路过,听到这话,接过文告仔细看了一遍,朗声道:“这公文是真的!户部的印章错不了,上面还写着给阳谷拨了五百两推广补贴,是用来帮大家买农具的,不是来收税的。”他顿了顿,提高声音,“这谣言是坏人编的,想让咱们乱了阵脚,破坏新政,大家别上当!”
刘老汉突然一拍大腿:“俺想起来了!今早看到村口有个穿灰布衫的汉子鬼鬼祟祟,跟上次破坏农具的人长得像,肯定是他传的谣言!”
乔郓眼神一厉:“周林,你带两个兄弟,去村口盯着,要是看到那汉子,别惊动他,跟着他,看看他往哪跑!”又对农户们道,“大家放心,有我在,有互助会在,谁也别想骗咱们的粮、夺咱们的种!要是真有乱收税的,我第一个去东平府告状!”
农户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王老爹举起手里的麦饼:“俺信郓哥!去年俺家穷得揭不开锅,是郓哥给的种子,教的技术,才有了好收成,他不会骗咱们!”
“对!俺也信!”“谁再传谣言,俺们就把他扭送县衙!”
看着农户们重新投入劳作,乔郓松了口气,对苏婉道:“多亏了你让陈先生来,不然光靠我说是公文,大家还是会担心。”
“是大家信任你,”苏婉笑道,“要是你平时没实实在在帮大家,就算有公文,也没人信。”她从篮里拿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用艾草和朱砂画的‘平安符’,不是迷信,是让大家图个心安,贴在农具上,也能提醒自己别信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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