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晨雾裹着股松脂的冷香,松针落满地面,踩上去“咯吱”响,像藏着无数细碎的哨声。乔郓蹲在松林深处的土坡后,手里握着周壮递来的听声筒,筒身贴在地面,能清晰听到远处传来“轱辘轱辘”的声响——是梁山和二龙山的粮车,正往约定的汇合点走,车轴转动的声音里,还混着隐约的争吵声。
“梁山的人太不是东西!说好分粮,现在只给俺们发霉的!”
“别吵了!等攻了安丘,还怕没粮?”
周壮趴在乔郓身边,弓箭搭在弦上,箭尖涂了桐油,在雾里泛着暗光:“探兵说两伙人昨晚就吵了一架,二龙山的人嫌粮差,梁山的人骂他们没用,现在正好借这个由头,让他们内讧。”他指了指土坡下的空地,那里埋着王月瑶编的藤条网,网眼间嵌着铁蒺藜,上面盖着松针,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石勇握着铁链,链节绕在手腕上,被晨雾浸得发凉。他身后的壮丁们举着涂了防火泥的镰枪,枪尖对着空地的入口,只要乔郓一声令下,就能冲出去把路口堵死。“二龙山的头领信送出去了?”石勇低声问,他指的是昨天让那头领写的信——信里说梁山要独吞安丘的粮,还想趁机吞并二龙山的人。
“送出去了,”乔郓点头,指尖划过听声筒上的麻布,“二龙山的小喽啰已经收到信,现在心里肯定犯嘀咕,就等梁山的人先动手,咱们再趁乱收拾。”
话音刚落,雾里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女人的尖叫——是苏婉和几个妇女,她们扮成逃难的百姓,故意挡在粮车前面,“求求你们!给点粮吧!孩子快饿死了!”苏婉抱着个布偶,布偶里塞着干草,假装是孩子,声音里满是哀求。
“滚开!别挡道!”梁山的喽啰举着刀冲过来,刀鞘撞在粮车上,发出“哐当”声。二龙山的人见状,有人忍不住喊:“你们有粮不给百姓,还想独吞?俺们凭啥帮你们!”这话像根火星,瞬间点燃了火药桶——二龙山的人本来就憋着火,现在被这么一激,立刻举着刀围了上去,“把粮车留下!不然别怪俺们不客气!”
“反了你们!”梁山的头领胡三举着短刀,指着二龙山的人,“没俺们,你们连安丘的门都摸不到!还敢要粮?”他刚想挥刀,就被二龙山的一个汉子拦住,“俺们头领说了,你们根本没打算分粮,就是想让俺们当炮灰!”
乔郓眼睛一亮,时机到了!他猛地挥手:“放箭!”
周壮的弓箭“咻”地射出,正好射中胡三身边的粮车,油布被射破,里面的发霉粟米撒了一地。猎户们的火箭接着射出,有的射中粮车的木轴,有的射向松树枝,火“呼”地窜起来,松脂助燃,瞬间把空地围在火圈里。
“有埋伏!”胡三喊着,想往松林外跑,刚迈出脚就踩进藤条网,铁蒺藜扎进裤脚,疼得他直咧嘴。石勇的铁链“咻”地甩出去,缠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胡三“咚”地摔在地上,粮车翻了,发霉的粟米撒了他一身。
二龙山的人见梁山被围,有的想趁机跑,有的却举着刀冲过来——他们想起信里的话,觉得梁山果然没安好心,不如先帮着“百姓”收拾梁山,说不定还能分到真粮。“俺们帮你们!”二龙山的一个小头领喊着,刀砍向身边的梁山喽啰,“这些坏种,早就该收拾了!”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梁山的人想突围,二龙山的人想报仇,壮丁们举着镰枪堵路口,妇女们往火圈里扔沙子,防止火蔓延到松林深处。小豆子提着个小木桶,里面装着苏婉熬的醒神粉,趁乱往梁山喽啰脸上撒,“让你们抢粮!让你们欺负人!”粉末落在人脸上,呛得喽啰们直咳嗽,手里的刀都握不住。
苏婉没闲着,她带着学徒们在松林边缘的医点待命,看到有受伤的壮丁或二龙山的人,就赶紧拉到医点涂药。有个二龙山的喽啰胳膊被刀划伤,苏婉用温水冲掉血污,再涂上皮膏,动作轻柔:“别慌,涂了药就不疼了,以后别再跟着梁山干坏事,回家种地多好。”喽啰红着眼点头,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等火渐渐灭了,空地上只剩下被绑住的梁山喽啰,二龙山的人大多缴了械,蹲在地上等着发落。胡三被铁链捆在松树上,头发上还沾着发霉的粟米,脸色惨白:“你们……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是你们自己贪心,”乔郓走过去,看着地上的粮车,“为了抢粮,烧杀抢掠,现在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他转头对二龙山的小头领说:“你们要是愿意回家种地,俺们可以放你们走,还能给你们些好粮;要是还想跟着梁山干,就别怪俺们不客气。”
“俺们回家!俺们再也不跟梁山干了!”二龙山的人纷纷喊着,他们早就不想打了,要不是被头领逼着,根本不会来安丘。乔郓让人给他们分了些粟米,看着他们扛着粮往家走,松树林里的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满地的松针上,像撒了层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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