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也连忙跟着跪倒,求情道:“元浩所言极是!甘陵之失,错在韩猛防备松懈,与沮授先生无关。韩猛时常在营中聚饮,此事许多人都知道,是他自己渎职!不如暂且将先生收押,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不迟。”
审配话音刚落,逢纪也上前一步,他素来与沮授不和,此刻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谏:“主公,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沮授熟知兵法,军中布防图他都了然于心,留着或有用处。若斩了他,敌军来攻,谁来为我军规划防御?”
袁绍看着帐内十几员将领尽数跪倒,黑压压一片,胸口的怒火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稍稍平息了些,但眼中的怨毒却像毒蛇般未减。他冷哼一声:“好!看在众将的面子上,暂饶他一命!”说着,他指着沮授,声音冰冷如刀:“把他拖下去,打入死牢,枷锁囚之!等我平了青州,再亲自审他!”
士兵们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扭住沮授的胳膊就往外拖。沮授回头看着袁绍,眼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彻骨的失望,他长叹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帐里回荡:“主公啊主公,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今日不辨忠奸,明日必败啊!”
袁绍听得这话,气得又要发作,却被田丰死死抱住胳膊:“主公,当务之急是应对敌军啊!”他这才悻悻地甩甩袖子,一屁股坐回主位,看着地上的狼藉,胸口的气堵得他几乎喘不上来。
而在青州前线的徐荣大营里,气氛却与袁绍主营截然不同。帅帐外的高台上,徐荣一身玄甲未卸,甲叶上还沾着昨日勘察地形时的泥土。他身旁的李儒穿着青色道袍,手里摇着一把羽扇,扇面上画着山川河流。两人望着西北方向的夜空——那里的火光虽然已经熄灭,但却烧断了袁绍大军的命脉。
“将军,文忧先生,幸不辱命!”太史慈翻身下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身上的披风还在滴水,那是渡过甘陵护城河时溅的,手里提着的韩猛的头盔上,还沾着几缕烧焦的发丝。他大步走上高台,抱拳笑道,脸上的疤痕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甘陵粮仓已焚,韩猛被我军生擒,守军溃散大半,粮草辎重几近焚毁。”
徐荣快步上前,握住太史慈的手,他的掌心粗糙,带着常年握枪磨出的厚茧,眼中满是欣喜:“子义辛苦了!你带五千精骑夜袭,竟能破两万守军,烧了袁绍的命脉,此功当记首功!”
李儒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羽扇轻点:“袁绍此人,外宽内忌,刚愎自用。他丢了甘陵,定会暴怒,暴怒则会失智。依我看,他明日必会倾巢来攻,想凭兵力优势速战速决。”
徐荣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道:“传令华雄,明日一早,率五万大军至平原郡正面战场,务必多立旌旗,让士兵们饱餐一顿,摆出强攻姿态,把袁绍的主力都引过去。另传令主公、廖化率五万骑兵连夜迂回,绕至袁绍军两翼的低洼地带隐蔽,待袁绍兵力被华雄吸引,即刻从两翼夹击!”
“喏!”传令兵应声而去,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夜风拂过,吹动帅帐外的“徐”字大旗,发出猎猎声响。徐荣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那里的天空从墨黑渐变成青灰,再染上一丝淡紫,他轻声道:“袁绍的粮草没了,他军中存粮最多只够支撑三日。五日之内,他若不能胜,士兵便会饥肠辘辘,不战自溃。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的碰撞声——那是斥候在清理袁绍军的外围哨卡,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平原郡的旷野上酝酿。而甘陵那片焦黑的废墟,成了这场风暴的起点——它烧毁的不仅是粮草,更是袁绍大军最后的士气和胜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袁绍果然亲率大军倾巢而出。平原郡的旷野上,袁绍军的旌旗一眼望不到头,黑色的“袁”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是密密麻麻的士兵,甲胄的寒光在晨光中连成一片,像是涌动的潮水。袁绍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西域宝马,马具上镶着七颗明珠,他身上的铠甲用金丝镶嵌,阳光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手里按着腰间的佩剑,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时不时回头对身边的将领嘶吼:“今日不破青州军,我便战死于此!谁要是敢退,斩!”
他身后的士兵们却没他这般“斗志”。昨日甘陵粮仓被烧的消息早已在军中传开,不少士兵昨晚就没吃上饭,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脚步都有些发虚。队列里时不时有人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惶恐——没了粮草,就算今日打赢了,往后吃什么?
徐荣、李儒早已在平原郡的腹地布好了局。他们深知袁绍好大喜功,便故意让华雄率领一支军队在正面列阵,装作要与袁绍军决一死战的样子。
华雄身披两当铠,铠甲上的鳞片被打磨得锃亮,手里的开山大刀足有五十斤重,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黑布。他立马于阵前,身后是两万精挑细选的步兵,个个手持长戟,腰悬环首刀,站姿如松。他看到袁绍军气势汹汹地杀来,不仅不惧,反而放声大笑,笑声在旷野上回荡:“袁绍匹夫!你占我青州边界三县,杀我百姓,今日我华雄便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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