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舟被打断了思路,不悦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和一丝戾气。“出去!”他厉声道,显然动了怒。
“我马上捡好,马上!”曹诗琪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下动作飞快,将散落的纸张胡乱拢在一起。在拢起最后几张纸时,她的指尖,借着身体的遮挡,极其迅速而又轻巧地,在书桌下方、靠近抽屉下方的木质挡板内侧,拂过。
一个冰凉、细小、坚硬的物体,被她指尖预先涂抹上的一点无色透明、黏性极强的美容胶粘住,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她的指尖,牢牢地附着在了那光线昏暗、绝难被察觉的角落。
那是一个比指甲盖还小一圈的、黑色的,微型窃听器。
“滚出去!”沈屹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冰碴。
曹诗琪不敢再停留,将拢好的文件匆匆放在书桌一角,连声道歉,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书房。经过陈峰身边时,她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但她只是低着头,捂着依旧空荡荡的耳垂,一副惊魂未定、又因丢失重要物品而沮丧的模样。
陈峰没有说什么,沉默地送她离开。
坐进回程的车里,曹诗琪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仿佛因为刚才的“意外”而精疲力尽。只有她自己知道,隐藏在衣物下的身体,正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
是兴奋。
一种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终于踏出那一步的、冰冷的兴奋。
耳钉自然没有找到。那本来就是个借口。
她失去了一对不值钱的耳钉。
但她得到了一只“耳朵”,一只可以伸向那个禁忌核心的、无形的耳朵。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沈屹舟似乎并没有发现书桌下的那个小东西。或许他根本不会想到,那个看起来被吓得魂不附体、蠢笨不堪的女人,会有这样的胆量和心机。
曹诗琪的生活依旧规律。网咖,公寓,唱《海底》。
只是每天晚上回到出租屋,反锁上门后,她会戴上耳机,连接上那个微型窃听器的接收终端,调到最低音量,像一个最耐心的潜伏者,倾听来自那个奢华牢笼的、过滤后的声音。
大部分时间,是漫长的寂静。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脚步声(她能分辨出沈屹舟沉稳的和陈峰较轻的),杯碟轻微的碰撞声。
直到第三天深夜。
耳机里传来模糊的、似乎是内线电话被接起的声音。
然后是沈屹舟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浓重的疲惫,甚至……一丝脆弱?
“……药吃了。”
短暂的沉默,像是在听对方说话。
“……没用。还是睡不着。”
又是一阵沉默。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恍惚,和一种让曹诗琪心脏骤停的、清晰的痛苦。
“我好像……又看见她了。”
“……就在我眼前……穿着那件白裙子……”
“……唱着《海底》……”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断,或者,是他自己意识到了失态,猛地停了下来。
耳机里,只剩下电流细微的滋滋声,和一片死寂。
曹诗琪猛地摘下耳机,像是被烫到一样。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余光,映照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浑身僵硬,只有心脏在空荡的胸腔里,发出一下又一下,沉重而孤独的撞击声。
他看见“她”了。
穿着白裙子。
唱着《海底》。
在她,曹诗琪,刚刚离开之后。
那个一直盘踞在迷雾深处的“她”的幽灵,第一次,通过沈屹舟疲惫恍惚的低语,如此清晰地,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冰冷的海水,仿佛在这一刻,淹没了她的口鼻。
她终于,触摸到了那巨大冰山,隐藏在海面之下,那狰狞而真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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