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古城的胡杨林抽出第三茬新叶时,主藤的气根已经越过了西边的戈壁,往更辽阔的荒原蔓延。那些气根上挂着五域和草原、古城的信物——林海的猎哨、渡口的贝壳、红果干、冰原的雪晶、草原的马鬃、古城的胡杨木片,风一吹,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像串会走路的风铃。
一支迁徙的部落被铃声引到藤网旁时,正赶着羊群穿过荒原。部落的孩子们追着气根上的光珠跑,最小的娃被藤须轻轻勾住衣角,咯咯笑着不肯走。“这是天神的头发吗?”部落首领摸着缠上羊蹄的藤须,眼里满是敬畏。
藤生恰好带着阿春、阿夏巡查到这里,他笑着摇头,从行囊里掏出片融合了多域纹路的叶子:“不是天神的头发,是咱们过日子的念想。你看,这上面有林海的树,渡口的水,草原的草,古城的沙,咱们的日子,本就该缠在一起。”
首领接过叶子,指尖刚触到叶面,就看见无数人影在叶上晃动:五域的人围着藤网宴饮,草原的牧民对着藤网赛马,古城的孩子往藤须里塞沙枣。他突然红了眼眶,猛地跪倒在藤网前——部落迁徙了三代人,始终没找到安稳的家,此刻叶面上的景象,竟和祖辈流传的“乐土”传说一模一样。
藤生扶起他,指着气根延伸的方向:“往那边走,黑沙古城的人正种新庄稼,草原的马能帮你们运东西,五域的藤网会给你们指路。”他让阿春把防潮的兽皮分给部落的老人,让阿夏把红果种塞进他们的行囊,“把种子撒在歇脚的地方,藤网会跟着它们长,以后不管走到哪,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部落跟着气根走了半月,果然在黑沙古城外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人。古城的老族长牵着首领的手,把他们领到新开辟的田地里:“这儿的沙已经固住了,你们看——”他指着田埂上缠绕的藤网,藤须正缠着麦种往土里钻,“这藤子会帮咱们看庄稼,风调雨顺着呢。”
草原的长辫姑娘也来了,她带来的马群驮着新酿的马奶酒,酒坛上缠着五域的藤条:“尝尝这个,喝了有力气干活。”部落的妇女们围着她学酿酒,藤网的叶片上,很快映出她们说笑的模样。
最热闹的是孩子们。古城的娃教部落的娃往藤须里塞沙枣,草原的娃教他们骑小马,阿春和阿夏则教大家用藤叶编小篮子。藤网的气根上,很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篮子,里面装着野果、草籽、沙枣,风吹过,果子的甜香飘出老远。
藤生站在田埂上,看着不同装束的人们一起翻土、播种,看着藤网的气根在田垄间蔓延,将所有人的影子都缠在一起。他忽然发现,主藤的叶片上,又多了个新的图腾——是迁徙部落的族徽,一只衔着麦穗的飞鸟,正和之前的图腾慢慢融合。
“阿爷说过,藤网的根扎得越远,枝叶越茂盛。”阿春捧着新编的藤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刚摘的胡杨果,“你看,这果子比去年甜多了!”
藤生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混着阳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望向气根消失的远方,那里的光珠还在闪烁,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咱们继续往前走,”他对众人说,“让更多人知道,日子可以这样过——你帮我搭个棚,我为你种棵树,藤子牵着咱们的手,走到哪都是家。”
风穿过气根上的风铃,带着新麦的清香、马奶酒的醇厚、沙枣的甘甜,往更远的荒原飘去。迁徙部落的族徽在主藤上亮了起来,与其他图腾的光交织成一片温暖的海。藤生知道,这株藤的故事,会像这不断伸展的气根,带着越来越多的暖,连起越来越多的远方,把“家”的模样,刻进每一寸走过的土地里。
而那些跟着藤网迁徙的人,再也不会迷路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顺着藤脉走,总能找到有炊烟、有欢笑、有彼此牵挂的地方——那就是家。
迁徙部落的孩子们很快和黑沙古城的娃玩到了一起。他们跟着阿夏学用藤条编捕鸟笼,笨拙的手指被藤须轻轻勾住时,总会惹来一阵笑。最小的部落娃举着歪歪扭扭的笼子,追着气根上的光珠跑,光珠像被逗弄的萤火虫,忽高忽低,把孩子们的笑声洒了一路。
部落首领的女儿,那个梳着长辫的姑娘,正跟着古城的妇人学做麦饼。她揉面的力道太大,把面团摔得砰砰响,妇人笑着握住她的手:“轻点,这麦粉里掺了藤网过滤的泉水,得慢慢揉才香。”长辫姑娘低头看着面团里渗出的细小光粒——那是藤网气根落在水里的能量,忽然明白:原来安稳的日子,是要像揉面这样,带着耐心慢慢酿的。
藤生带着阿春巡查到田边时,正看见部落的壮汉们帮着古城的人加固藤网围栏。他们黝黑的臂膀抡着木槌,将缠着藤须的木桩砸进土里,每砸一下,藤须就往土里钻深一寸,桩子周围的沙地上立刻冒出细密的草芽。“这藤子真神!”壮汉们摸着发烫的木桩,眼里的敬畏变成了亲近,“比咱们祖辈传的护身符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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