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炊烟混着麦香升起时,黑沙古城的广场上摆开了长桌。桌上的食物堆成了小山:古城的麦饼、部落的烤羊肉、草原送来的马奶酒、五域捎来的红果干……藤网的气根从长桌上方穿过,垂下串串光珠,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发亮。
部落首领端起酒碗,对着藤生和古城老族长深深一敬:“以前总觉得迁徙是命,现在才知道,根扎下来,哪都是家。”他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流下,混着泪水,“往后,咱们的娃一起在藤网下长大,咱们的庄稼一起靠藤网结果,中不中?”
“中!”满场的应答震得光珠簌簌作响。长辫姑娘拉起古城妇人的手,把刚烤好的麦饼递过去;孩子们举着鸟笼,在藤网下追逐打闹;壮汉们拍着彼此的肩膀,用不同的方言说着庄稼的收成。
藤生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阿爷临终前说的话:“藤网的根,扎在土里,更扎在心里。”他伸手触碰身旁的藤须,那上面还缠着部落首领刚系上的族徽布条,布条上的飞鸟图腾,正随着藤须的晃动轻轻舒展翅膀。
夜色渐深,光珠的亮光照亮了藤网延伸的方向——那里,新的气根正悄悄穿过荒原的月光,往更远处的绿洲探去。藤生知道,这株藤的故事不会停,就像此刻长桌上不断添的酒、不停歇的笑,会跟着藤脉,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把“家”的模样,刻进每一个经过的角落。
迁徙部落的毡房在黑沙古城外扎稳脚跟的第三个月圆夜,主藤的气根突然在荒原尽头亮起大片光海。阿春举着藤灯往光海处跑,竟看见无数细小的藤须从气根上垂落,像给荒原铺了层发光的网,网眼里缠着各色种子——有五域的茶籽,草原的苜蓿种,古城的麦种,还有部落带来的耐旱草籽。
“是藤网在邀大家一起播种呢!”阿春回头喊,声音惊起几只夜鸟,飞鸟掠过光海,翅膀上都沾了细碎的光粒。
消息传开,五域的人、草原的牧民、古城的居民、迁徙的部落,都提着种子袋往光海赶。松生的儿子阿木扛着林海的松子,在光网边缘划出片松树林的轮廓;舟舟的儿子阿浪把渡口的菱角种撒在低洼处,说要让荒原长出片小水塘;沙枣的女儿阿枣捧着红果种,在光网中央圈出块地,说要种出五域最甜的红果。
迁徙部落的孩子们最是兴奋,他们把族里的牧草种撒在光网的每个角落,小脚丫踩在发光的藤须上,像踩在星星铺成的路上。“等牧草长出来,咱们的羊就能吃个饱啦!”最小的娃举着种子袋,奶声奶气的呼喊被风送得很远。
藤生站在光海中央,看着不同的种子在藤须的包裹下钻进土里。他忽然发现,主藤的气根正在光海里织出张巨大的网,网眼的形状竟和五域、草原、古城、部落的地图轮廓一一对应,像幅被光点亮的拼图。
“这是藤网在说,咱们的土地本就是连在一起的。”藤生对身边的老族长说,指尖抚过光网的脉络,那里正流转着不同地域的气息——林海的松涛、渡口的潮声、草原的马蹄、古城的风沙、部落的牧歌,混在一起,像首宏大的歌谣。
老族长摸着光网边缘的麦种,眼眶湿润:“我守着这古城一辈子,就盼着沙子能变绿。现在看这光景,怕是真能等到那一天。”他从怀里掏出块贴身的胡杨木牌,上面刻着古城的老井,轻轻放在光网中央,“让藤网记着,咱们古城的根,在这儿。”
迁徙部落的首领也解下腰间的兽骨佩,放在木牌旁,佩上的飞鸟图腾与木牌的老井纹路慢慢相融:“从今天起,咱们的根,也在这儿。”
月光漫过光海时,所有种子都已入土。藤网的气根轻轻颤动,将光海里的能量注入土地,荒原的沙粒竟在微光中慢慢变成褐色的泥土。众人屏住呼吸,看着第一株嫩芽顶破土层——那芽尖上,同时带着松针的绿、菱角的润、红果的艳、牧草的青,像朵汇聚了所有地域色彩的花。
“成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满场的欢呼惊得光海翻涌,气根上的光珠噼里啪啦落下来,砸在泥土里,立刻冒出更多的嫩芽。
藤生望着蔓延的新绿,忽然明白,藤网连起的从不是简单的路,而是无数颗盼着安稳的心。就像这些种子,原本散落在不同的土地,如今在藤网的滋养下,竟能在同一片荒原上扎根、生长,开出属于所有人的花。
风穿过光海,带着新土的气息往远疆去了。主藤的气根还在往更辽阔的地方伸展,光网的轮廓越来越大,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托着这片正在苏醒的土地。藤生知道,这株藤的故事,会跟着这些新芽一起生长,把“在一起”的暖,种进越来越多的远疆,让每个路过的人都明白:只要心连着心,再荒凉的地方,都能长出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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