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时的祭藤仪式,比往年热闹了十倍。五域的使者、草原的牧民、河谷的汉子、山民的代表,甚至连远方城邦的商户都带着贺礼赶来,把主藤周围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老族长拄着缠满藤须的拐杖,颤巍巍地站在祭台旁,看着众人手里捧着的祭品——林海的松果、渡口的贝壳、冰原的雪晶、草原的马鬃,还有城邦商户带来的琉璃盏,盏里盛着五域的泉水,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
“藤网的根,早就扎在咱们每个人心里了。”老族长的声音不大,却顺着藤脉传遍全场,“今天咱们不祭别的,就祭这份连在一起的心。”
话音刚落,主藤的气根突然往上攀升,在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网眼里浮现出各地的景象:林海的松涛里,松生正带着族人加固藤制的了望塔;渡口的潮声中,舟舟的儿子阿浪用藤网纹的船帆引着商船靠岸;冰原的极光下,阿雪和伙伴们用藤丝裹着树苗,防止冻伤;草原的牧场上,牧民们正把藤编的饲料袋往马背上装……所有画面都被藤脉连在一起,像幅流动的“全家福”。
“快看!是咱们的红果林!”阿枣指着其中一个网眼,那里的红果树已经挂满了果子,树下,纺织姑娘们和牧民妇女正一起采摘,笑声震落了几片叶子。
祭台旁,山民的铁匠炉烧得正旺,络腮胡汉子抡着锤子,把各族送来的信物——河谷的水纹石、山民的铁矿、纺织部族的织梭、草原的马蹄铁——都融在一起,打成了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藤”字,周围环绕着五域的图腾。
“这叫‘同心牌’,”汉子把令牌递给藤生,铁牌还带着余温,“以后不管谁拿着这牌,走到哪,都是藤网认的自家人。”
藤生接过令牌,指尖刚触到,就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藤脉传遍全身,仿佛握住了所有人的心意。他把令牌挂在主藤的气根上,光网立刻将令牌的光扩散开来,让每个网眼里的景象都染上一层暖光。
祭品被一一摆在藤网下:五域的泉水倒进同一个陶瓮,混在一起竟冒出细密的光泡;各地的种子撒进同一片土地,藤须立刻缠上来,把它们裹成一个小小的种球;商户带来的琉璃盏被挂在气根上,里面的泉水映着光网,像把星星都装了进去。
孩子们最兴奋,他们举着自己做的藤编小玩意——有草原的小马,河谷的小鱼,山民的小斧头,城邦的小风车——往光网里扔,小玩意碰到光网,竟都化作光点,融进了网眼的景象里。最小的娃举着个歪歪扭扭的藤球,奶声奶气地喊:“这是我的!藤网要记住我!”
仪式过半时,老族长让藤生宣读各族的“约定”:五域的茶籽与草原的马奶互换,河谷的草药帮山民治伤,纺织部族的布匹教城邦商户新织法,而荒原的红果酒,则要送到每个有藤脉的地方……“约定不用写在纸上,”老族长补充道,“记在藤网里,记在心里,比什么都牢靠。”
夕阳西下时,众人围着主藤跳起了舞。五域的舞步轻盈,草原的舞姿豪迈,河谷的动作带着水的灵动,山民的步伐沉稳如山,不同的舞姿在藤网的光里渐渐融合,竟格外和谐。阿春和纺织姑娘们唱起了新编的歌谣,歌词里没有华丽的词藻,只唱着“藤连藤,根连根,你帮我,我帮你,日子暖烘烘”,简单的调子却让不少人红了眼眶。
藤生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光网,同心牌还在气根上闪着光,像颗跳动的心脏。他知道,这场祭藤仪式,祭的从来不是藤本身,而是藤网连起的那份信任、那份互助、那份把日子往暖里过的期盼。
夜色渐深,篝火还在燃烧,光网的景象慢慢淡去,却把各族的笑声、歌声、约定,都刻进了藤脉里。藤生摸了摸腰间的藤牌,忽然明白,这株藤早已不是简单的植物,它是无数颗心拧成的绳,是无数双手织成的网,是所有被它护着的人,共同写就的一个字——家。
而这“家”的故事,会跟着藤脉,往更远的地方去,让更多人知道:心若连着心,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凑成一片最热闹、最温暖的人间。
祭藤仪式后的清晨,主藤的气根上还挂着未散的暖光。各族的人没急着离开,三三两两地聚在藤荫下,聊着家常,说着手艺,倒像是场热闹的集市。
山民的铁匠炉还没凉透,络腮胡汉子正给草原牧民演示如何给马蹄铁淬火。“加把藤网过滤的泉水,”他舀起一勺水往红热的铁上泼,蒸腾的白雾里竟带着松脂香,“这样的铁蹄又硬又韧,跑千里路都磨不坏。”牧民们看得认真,有人掏出兽皮本,用炭笔一笔一划地记着步骤。
河谷的汉子则围着老族长,请教如何在沙地种出耐旱的谷子。“得顺着藤脉挖沟,”老族长用拐杖在地上画着,“让藤须的水汽渗进土里,再把你们带来的草籽混着麦种撒,保准比在河谷长得还旺。”旁边的农官赶紧凑过来,把这些话记在藤纸本上,说要编成农书传给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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