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最爱的是“角色扮演”游戏。他们捡来藤条当马鞭,用红果染的布做戏袍,在藤架下追着跑,嘴里喊着戏里的台词:“藤网连五域,暖意在人间!”有次玩得太投入,竟把南地炒茶师傅的竹匾抢去当戏台,害得师傅举着锅铲在后面追,笑声惊飞了藤间栖息的鸟儿。
说书先生的故事也越讲越奇,他把各族传来的新鲜事都编进戏文里——说冰原的冻浆果在暖棚里结了双份,说草原的马驹学会了跟着戏文调子跑,说河谷的菱角塘里长出了带着茶香的新菱。听众们明知有些夸张,却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些故事里,藏着他们熟悉的暖。
一日,南地的茶商带着位老先生来,说是城邦的史官,特意来记录藤网的故事。史官捧着竹简,在藤架下听了整场戏,又看了聚香楼的茶、阿枣的糕、孩子们的游戏,最后对藤生说:“这些事,比史书上的征战攻伐更动人,因为这里的缘,是一点点长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他请戏班班主把戏文抄录下来,又让说书先生把口头故事整理成篇,打算带回城邦,刻在石碑上,让后人都知道,曾有这样一片藤荫,把各族的人、各族的情,都缠成了一段解不开的缘。
藤生送史官离开时,正赶上戏班演到落幕的段落,台上的“藤生”站在中央,对着台下拱手:“天下缘法,皆起于微末,藤网如此,人心亦如此。”台下的真人们纷纷起身回应,掌声、喝彩声混着茶香、糕甜,在藤架下漫成一片暖云。
史官回头望了一眼,竹简上的墨迹还未干,他忽然笑道:“哪用刻在石碑上,这藤架下的每一天,都是活的史书啊。”
夜风穿过藤叶,带着戏文的调子往远处飘,戏台上的灯、聚香楼的光、孩子们手里的灯笼,在暮色里连成一片,像串永远不会灭的缘,照着这片土地上,戏里戏外都热热闹闹的人间。
史官的竹简刚收起,五域坊就来了位特别的客人——城邦的老画师,背着个半人高的画筒,说是听闻这里“戏里戏外皆是真”,特意来画幅《藤荫聚乐图》。
画师选了藤架最高处的位置,支起画板,笔尖蘸着调好的颜料,先勾勒出主藤遒劲的枝干,再细细点染藤叶间的光影。“得把戏台上的彩、茶摊的香、孩子们的笑都画进去,”他眯眼望着台下,“这画才活得起。”
戏班正演到“茶引新客”的段落,台上的“阿禾”举着茶篮,脚步轻快地走向“胡商”,台下的真阿禾看得入神,手里的红果串都忘了吃。忽然,画师朝她招手:“小姑娘,过来当回模特!你这神态,比戏里的还鲜活。”
阿禾红着脸跑过去,站在画师身后看他落笔。只见笔尖在纸上跳跃,转眼间,藤架下的茶桌、戏台上的身影、聚香楼的窗棂就都有了模样,连胡商铜釜里冒的热气,都用淡墨染得似有若无。
“这画里得有五域的物件才完整,”画师忽然停笔,“谁有草原的马鬃、冰原的雪绒、南地的茶芽?”
众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找——草原新郎解下马鞍上的红马鬃,冰原使者掏出贴身带的雪绒花,南地师傅递来刚炒好的茶芽,画师一一接过,小心地粘在画的角落,笑着说:“这下,这画就真带着五域的气了。”
戏演到中场,忽然有孩童大喊:“看天上!”众人抬头,只见一群信鸽从藤架上空飞过,鸽脚上都系着小小的藤编信筒。“是各族的报喜信!”老木叔眼睛一亮,“定是收到咱们的戏文话本了!”
果然,没过多久,商队就捎来了回信——草原说要排自己的《牧歌缘》,冰原打算编《雪岭情》,连南地都来信,说要派戏班来交流,把五域的故事串成一部大戏。
画师把这些信鸽也画进了画里,翅膀上沾着淡淡的藤粉,像从画里飞出来的精灵。“这画呀,永远画不完,”他放下画笔,望着越来越热闹的五域坊,“因为每天都有新故事往上添。”
傍晚,画师的《藤荫聚乐图》初成,挂在聚香楼的墙上,引得众人围观。有人指着画里的自己笑,有人认出了熟悉的茶桌,连戏班班主都摸着胡须说:“画里的戏,戏里的画,倒分不清哪个更真了。”
藤生站在画前,忽然发现画中主藤的气根,正往画外延伸,仿佛要缠上真实的藤架。他想起史官的话,又看看眼前的画、台上的戏、身边的人,忽然明白:所谓缘分,从来不是戏文里编的、画笔下描的,而是你递来的一碗茶、我送来的一束花、他哼起的一句歌,是这些实实在在的暖,把各族的日子,织成了一幅活的《藤荫聚乐图》。
夜风吹过,画中的藤叶仿佛在动,戏台上的锣鼓还在响,聚香楼的灯还亮着。画师收拾画具时,悄悄在画的角落添了行小字:“缘在戏外,暖在人间。”
而藤架下的人们,还在笑着、闹着、盼着明天的新戏,就像画里画外的藤,永远在生长,永远在缠绕,永远在酿着新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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