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回到宫中,刚踏进甘露殿,就见李世民正临窗批阅奏折,。
他按捺住心头的雀跃,规规矩矩行了礼,却忍不住带着笑意:“父皇,儿臣今日去了陈睿新开的酒楼,见识了一桩新鲜事!”
李世民放下朱笔,抬眼笑道:“哦?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陈睿的酒楼除了炒菜,还弄出了什么好吃的?”
“不是新吃食,是砸金罐子!”李承乾几步走到案前,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那酒楼门口摆着几十个金罐子,金灿灿的,看着就喜庆。客人进店吃顿饭,就能领个木锤砸罐,罐子里藏着彩纸,有免单的,有赠菜的,最大的奖能全年免费吃十次!”
他模仿着砸罐子的动作,手臂高高扬起又落下:“儿臣先砸了一个,‘咔嚓’一声,罐子就裂了,滚出张红绸纸,中了三份招牌菜!那场面,比上元节的灯会还热闹——挑菜的老汉砸中半价券,乐得直拍大腿;还有个小童中了全年免费十次,他爷爷抱着他欢呼雀跃,说是家里的福星!”
李世民听得专注,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这法子倒新鲜。不用撒铜钱,不用请乐师,就让百姓自己凑趣,倒比刻意安排的热闹更实在。”
“可不是嘛!”李承乾凑近了些,眼里闪着光,“那酒楼外贴了张红纸,写着‘美食新定义,烟火入寻常’。儿臣瞧着,他们做的炒菜,荠菜豆腐羹、油焖笋,连点槐花糕,可味道比宫里的清爽。”
他想起陈睿说的话,又补充道:“陈睿说,砸金罐子图的不是输赢,是让来吃饭的人心里有个盼头。就像他正在鄠县太平村造的水车,转起来能浇地,也能让百姓看着就觉得日子有奔头。”
李世民拿起案上的青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这陈睿,倒有几分治世的巧思。寻常酒楼想着如何赚富人的钱,他却用砸金罐子的热闹聚人气,用实在的菜味留人心,这才是懂民生的门道。”
“父皇说得是!”李承乾点头,“儿臣已跟他约好,等他那水车安好,就去鄠县太平村看看。他还说,要教青雀算术,做些木戏让兄弟们一起玩呢。”
李世民闻言,眼底漾起暖意:“你能常与这些踏实做事的人来往,甚好。别总闷在东宫抄文书,多出去走走,看看百姓怎么过日子,比读十卷《礼记》还管用。”
他顿了顿,忽然笑道,“那金罐子里的彩头,真有那么让人欢喜?”
“真的!”李承乾笑得更欢,“儿臣带回了块中了奖的槐花糕,父皇尝尝?那糕里的槐花,是终南山新摘的,甜得很。”
说着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雪白的米糕上还沾着细碎的槐花。
李世民拿起一块,入口果然清甜,带着草木的清香。
他望着窗外宫墙内的梧桐,忽然道:“改日得空,朕也去那味真楼坐坐,瞧瞧这‘烟火入寻常’,到底是何滋味。”
李承乾眼睛一亮:“儿臣陪父皇去!到时候再让陈睿备些金罐子,父皇也来砸一个,定能中个大奖!”
李世民被他逗笑,指着他道:“你呀,倒成了那酒楼的传话人。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深邃,“能让百姓笑着走进店门,砸开罐子时眼里有希望,这本身就是桩好事。这比宫里的歌舞升平,更能让朕心安。”
“你刚才说,陈睿在鄠县太平村造水车?”
李世民放下槐花糕,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他造水车,这次竟没递牌子来奏请?”
李承乾愣了愣,随即笑道:“许是觉得还没成气候,又是自己的封地,怕惊扰了父皇。他说那水车叫用竹子和松木做的,靠水流自己转,一天能浇百亩地。前儿我他说,太平村的村民都去帮忙了,清淤的清淤,打桩的打桩,热闹得很。”
“靠水流自己转?”李世民拿起案上的朱笔,在奏折边缘轻轻划着。
“这法子倒省了人力。关中十年九旱,若是这水车真管用,推广开去,倒是能解不少地方的急。”
他抬眼看向李承乾,“昨天司农寺递上了曲辕犁使用情况的奏折,今年春耕翻地,足足比直辕犁快了两倍有余,节省了大量的耕牛,现在各处正在抓紧时间开荒。”
李承乾点头,“那曲辕犁确实效率高,小先生还说,等水车成了,要让太平村的粮食产量翻一番,再教村民们种些新蔬菜,日子定能好过些。”
李世民放下朱笔,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远处。“这孩子,倒像是上天赐给大唐的福星。”
他轻声道,“不贪虚名,先做实事。寻常人得了食邑,不是忙着置田产,就是想着攀附权贵,他倒好,一头扎进村里改农具、造水车,连开酒楼,都想着让百姓图个热闹。”
“儿臣瞧着,他是真把太平村的人当自家人。”李承乾跟着走到窗边,“听说上次村里有孩子误食毒蘑菇,他想法子给解了困,还分了粮食给最穷的人家。村民们都说,从没见过这样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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