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百米生死线,冻土已被鲜血泡透!
几十个从弹雨中爬出来的战士,扑在连长身边。
连长半个膀子血肉模糊,却像头受伤的野狼,抢过工兵锹,嘶吼着狠狠捅进冻土:
“挖!给老子往地心掏!挖出阎王殿,老子也要埋了城上的王八蛋!”
活着的战士红了眼!工兵锹、刺刀、甚至崩裂指甲的双手,疯了似的刨挖钢铁般的冻土!
子弹“噗噗”打在身侧,溅起带血的泥浆!
不断有人猛地一震,栽倒在刚挖出的浅坑里,身体还保持着佝偻挖掘的姿势,热血汩汩渗入冰冷的泥土!
这不是挖坑,是用血肉在死亡线上为后续部队凿开地狱之门!
独立团指挥掩体。
张大彪的望远镜死死咬住那片修罗场,心像被钝锉刀来回拉扯。
他猛地抓起电话,吼声带着血腥气冲进话筒:
“土坦克!给老子顶上去!快!”
后方阵地,十几辆顶着湿透棉被和沉重沙包的独轮“土坦克”,如同移动的坟包,被赤膊的精壮汉子死命推出!
“掩护挖坑的兄弟!冲啊!”
排长炸雷般的吼声刚落,这些简陋堡垒便轰隆隆碾过尸骸狼藉的开阔地,直扑死亡区域!
城墙上的重机枪立刻调转枪口!
“噗噗噗噗——!”
子弹暴雨般砸在湿棉被和沙包上,水花泥浆四溅,堡垒剧烈颤抖却一时未破!
“掷弹筒分队!目标!支那军的土制车辆!务必予以摧毁!”
鬼子少佐冰冷而急切的命令,每个字都透着算计好的杀机。
咚!咚!咚!
掷弹筒的闷响如同催命鼓点!
小炮弹带着刺耳尖啸,冰雹般砸落!
轰!轰!轰!
爆炸在“土坦克”前后左右疯狂绽放!
弹片、冻土块、碎石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
一辆冲在最前的“土坦克”侧面被榴弹狠狠咬中!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
沙包炸得粉碎!
浸透血水的棉被碎片像招魂幡漫天飞舞!
推车的三名战士如同破麻袋般被气浪狠狠撕扯抛飞,重重砸在焦黑的冻土上,鲜血瞬间在身下晕开大片刺目的红!
残骸冒着浓烟,如同一座血铸的墓碑,死死堵住了后续车辆的通路!
城墙射击孔里,重机枪冷却筒冒着丝丝白气,黑洞洞的枪口狞笑着锁定了这致命的缺口和缺口后暴露的、挥舞工兵锹的身影!
城下,绝境!
“土坦克”残骸后,工兵排长眼珠子血红:
“卸家伙!快!给老子把炮架起来!”
战士们顶着泼天弹雨和不断在身边炸开的掷弹筒炮弹,扑向那些用战友生命换来的深坑!
动作快如闪电!
沙袋垒实底座,沉重的汽油桶被筋肉虬结的手臂低吼着抬起、固定、调整角度!
一门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没良心炮”,就在鬼子眼皮底下,在距离城墙不过百米、几乎能看清鬼子狰狞表情的距离,被硬生生竖了起来!
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瞳,直勾勾地盯住了城墙!
鬼子城墙观察哨。
少佐的望远镜猛地一抖!
“纳尼?!汽油桶?!八嘎!”
山下旅团被地狱之火吞噬的恐怖景象瞬间涌入脑海,一股冰寒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是‘飞雷炮’!所有火力!立即摧毁那些汽油桶!不惜一切代价!”
他竭力维持的“条令”彻底崩溃,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
他太清楚这东西的威力了!
城墙?
在它面前不过是层纸!
但,太迟了!
城下。
“装药!”
工兵排长嘶声裂肺!
背负着巨大炸药包的战士,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从残骸和深坑后猛地跃出!
子弹在耳边呼啸,弹片在身周飞溅!
他们用身体作为最后的掩护,冲到炮位旁,将沉甸甸的药包塞进冰冷的汽油桶!
“放——!”
排长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挥下手臂,随即和战士们抱着头滚进旁边的血坑!
咚!咚!咚!咚!
十几声沉闷如远古巨兽心跳的击发,狠狠敲在每个人的灵魂上!
十几个巨大的、包裹着毁灭的黑影,带着撕裂苍穹的恐怖尖啸,划着死神的弧线,狠狠砸向巍峨的城墙!
轰隆——!!!!
轰隆——!!!!
轰隆——!!!!
天!塌!了!
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狂暴百倍、千倍的毁灭之音连成一片死亡的交响!
大地在哀嚎中疯狂颤抖!
空气被瞬间抽干!
城墙上,仿佛引爆了地狱的熔炉!
十几个巨大的、裹挟着烈焰与浓烟的死亡之花同时绽放!
砖石、碎木、扭曲的钢铁、破碎的肢体……如同火山喷发般被狂暴的冲击波抛向高空!
整段城墙在剧烈的呻吟中扭曲、崩塌!爆炸点附近,无论是暴露的机枪手,还是躲在厚实掩体后的鬼子兵,瞬间被撕碎、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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