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的目光落在井惜婕脸上,夕阳的金辉顺着她的发梢淌下来,把她的侧脸勾勒得毛茸茸的。他喉结轻轻动了动,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婕婕,你怎么过来的?”
“顾宣哥哥送我来的。”井惜婕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指尖在瓶身上转了个圈,“别磨蹭了,赶紧去医院,拍完片我好给你妈回话。”
靖安却往后缩了缩,脚踝刚一用力就疼得皱眉,语气里带着点别扭的坚持:“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待会儿叫车去就行,真的谢谢你跑一趟。”
“谢我就该听我的。”井惜婕叉着腰,像只气鼓鼓的小刺猬,“你要是不去,我这一下午不就白折腾了?陈阿姨还在我家等着呢,难道要我打电话回去说‘靖安不肯看病,我劝不动’?那多没面子。”
靖安被她逗得嘴角微扬,眼里却闪过一丝犹豫:“还是不太好……周希禹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多想。”
“他想什么?”井惜婕忽然凑近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飘过来,让靖安的心跳漏了半拍。“我是受两位妈妈委托,光明正大来的,还有顾宣哥哥陪着,难不成我们仨还能跟你玩什么猫腻?”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嗔怪,“你脑子里别净想些有的没的。”
指尖的温度落在胳膊上,像羽毛轻轻扫过,靖安的耳根“腾”地红了。他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怪尴尬的。”
“有什么好尴尬的?”井惜婕干脆拉起他的胳膊,往训练馆外走,“走了走了,再磨蹭医院都下班了。”
她的力气不大,拉着他时得微微用力,手腕纤细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韧劲。靖安被她半扶半拽地拖着走,低头就能看见她认真盯着地面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好像很久没这样跟她并肩走了,上次这么近,还是在初中的篮球场边,她也是这样拉着崴了脚的自己,骂骂咧咧地往医务室走。
门口的车里,顾宣正低头回复消息,见两人出来赶紧推开车门:“怎么样?能上车吗?”他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门,自然地接过井惜婕手里的药瓶,“我刚跟希禹说,带你出来对接认亲宴的伴手礼,他今天三个会议忙着,也没多问。”
井惜婕眼睛一亮:“还是哥你机灵,赞!”
靖安被顾宣扶着坐进后座,看着前排兄妹俩默契的样子,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忽然淡了。顾宣发动车子时,井惜婕正转头跟他说:“你记得跟陈阿姨报平安,就说现在看看没大碍,马上就去医院检查,让她别担心。”语气自然得像在叮嘱一个普通朋友,眼里的关切坦坦荡荡,没有半分闪躲。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后退,井惜婕拿出手机翻出认亲宴的清单,边看边跟顾宣讨论:“伴手礼里的甜点用这个马卡龙怎么样?前几个月,还得排队才能预定到呢!包装再设计得好看点就好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像雀跃的小鸟,偶尔转头问靖安一句“你觉得呢,好看吗?”,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
靖安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彻底明白了——她是真的放下了。那些曾经让他辗转反侧的情愫,在她这里早就翻篇了,现在的关心、帮忙,都只是出于“朋友”和“阿姨的嘱托”,干净得像被阳光晒过的白衬衫。
到了医院,顾宣去挂号,井惜婕陪着靖安坐在候诊区。她从包里掏出颗薄荷糖递给他:“含着吧,医院味儿重。”
靖安接过糖剥开,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他忽然笑了:“以前你总说,我打球输了就爱吃糖,跟个小孩似的。”
“那是因为你输了球就耷拉着脸,跟被雨淋湿的大型犬似的。”井惜婕笑着回怼,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不过现在看来,你比以前沉稳多了。”
拍片的时候,靖安坐在检查床上,看着井惜婕站在门口跟医生小声交代他的情况,比划着说“他昨天还硬撑着打球”,样子焦急又认真,却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只是韧带拉伤时,她明显松了口气,转头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笑容明媚得晃眼。
从医院出来,顾宣把靖安送回学校宿舍楼下。下车前,井惜婕从包里拿出个小袋子递给他:“这是今天医院配的消肿药膏,记得每天涂两次,别偷懒。我会抽查你。”
靖安接过袋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井惜婕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着说:“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嗯。”靖安点头,看着车子缓缓驶离,直到尾灯消失在路尽头才转身上楼。宿舍楼梯间的灯昏黄,他摸出手机,点开和井惜婕的聊天框,输入又删掉,最后只发了条“谢谢”。
很快收到回复,是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后面跟着一句“好好养伤,回头请我吃饭”。
靖安看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脚踝还有点疼,但心里却松快了不少。或许这样也很好,做不成恋人,能做个偶尔互相问候的朋友,总比隔着怨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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