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地的院子里飘着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岑恩指挥着工作人员分发统一的蓝色冲锋衣,胸前印着基地的小狗logo。大家换上衣服后像一群轻快的蓝精灵,笑着搬着笼子往新搭的犬舍走。
井惜婕把手机和帆布包放在王姐办公室的桌上时,还特意看了眼时间——靖安的颁奖应该快结束了,等忙完这阵得给他回个电话。
她转身往犬舍走时,没注意到岑恩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着他自己的手机屏幕飞快地按下发送键。照片里,大合照上周希禹的手搭在她肩上,两人距离近得像依偎;视频里,她弯腰亲吻墨鱼的额头,周希禹站在两步外,目光黏在她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有她刚要搬那几袋二十斤的狗粮,周希禹就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旁边带,低声说“我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衣角。
这些画面被匿名发送到靖安的手机里时,他刚从领奖台上走下来,手里还握着那座沉甸甸的水晶奖杯。屏幕亮起的瞬间,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指放大照片,一遍遍看着周希禹搭在她肩上的手、那双盯着她的眼睛,还有那个自然的揽腰动作。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他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井惜婕的号码,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无人接听”。
一遍,两遍,三遍……奖杯被他随手放在休息区的桌上,金属底座磕在桌面上发出闷响,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照片里的画面,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周希禹为什么会在她身边?那些亲昵是真的吗?焦虑像藤蔓疯长,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只吼了句“去临市流浪狗基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而此时的井惜婕,正蹲在临时搭建的“育婴箱”前,小心翼翼地把软布铺进纸箱。几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奶狗挤在一起,闭着眼睛发出细弱的哼唧,她指尖碰了碰它们毛茸茸的脊背,心里那点因为周希禹而起的烦躁,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小生命真的很可爱。”周希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工装,裤脚沾着点草屑,手里拿着碘酒和棉签,正盘腿坐在地上,低头给一只奶狗擦肚子上的污渍。阳光落在他今天卷卷的发梢上,毛茸茸的像只温顺的大型犬,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张扬。
井惜婕没立刻回答,看着他动作轻柔地托着小奶狗,指腹避开脆弱的肚皮,只敢用棉签蘸着碘酒轻轻点涂。她突然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样,在画室里帮她收拾打翻的颜料,笨拙却认真。
“希禹。”她轻轻叫了声,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柔和。
周希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像得到指令的小狗,立刻凑过来:“怎么了,婕婕?”
井惜婕看着他眼里的光,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我现在……和靖安住在一起,你知道的吧?”
“知道。”周希禹的声音低了些,却没带半分戾气,他伸手把一只乱爬的小奶狗放回育婴箱,语气坦诚得像在剖白心迹,“一开始看到你们一起离开学校,我气得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想冲上去把你拉回来。”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懊恼:“但后来想通了,你不是真的想和他住,一半是气我,一半是……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觉得只能找别人躲起来。”他挠了挠头,卷卷的头发更乱了,“是我的错,婕婕。”
井惜婕的指尖顿了顿,心里那道紧绷的防线,好像又松了些。她望着远处跑来跑去的大狗,声音带着点无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发那份声明?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周希禹的动作停了,指尖捏着的棉签微微发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那时候爷爷刚查出心脏病,奶奶也气晕了。两个人指着我的鼻子说,要是不跟你断了,就立刻出院停药。我爸妈和我都怕这件事情闹大,对你不好。要是跟郑珂琪上次那样去学校闹,说你‘勾引’我,怎么办。”
他抬头时,眼底泛着红:“我怕啊,婕婕。怕他们真的对你做什么,怕你被人指指点点,怕你受一点委屈。我想先稳住他们,等爷爷好点了再跟你解释,可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那么难过,会觉得我是在放弃你。”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背,见她没躲开,才敢轻轻握住:“我真的很爱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以前是我笨,用错了方式,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阳光穿过葡萄藤架,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井惜婕看着他眼底的诚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突然觉得,心里那道厚厚的冰墙,好像真的开始一点点融化了。她没说话,却也没有抽回手——或许,有些错过的时光,真的可以慢慢补回来。
“我不敢再信你了。”井惜婕猛地抽回手,指尖冰凉,眼底刚泛起的暖意瞬间被犹豫覆盖。那些被辜负的过往像潮水般涌上来,撞得她心口发疼——他的真心来得太极端,让她既心动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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