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的眼眶红红的,鼻尖还泛着酸,刚才饭桌上的争执像根刺扎在心里,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堵得她喉咙发紧。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溜回自己房间,反手带上门的瞬间,才敢深深吸了口气。可这口气没带来半分舒缓,反而让嘴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更明显了——刚才爸爸硬塞到她碗里的鱼肉,她没吃几口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却被爸爸数落“挑食”“不懂事”。
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方英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目光扫过书桌、床头柜,忽然想起上次姑姑来带的水果糖。她赶紧蹲下身,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翻找起来,手指划过几本旧笔记本和零碎的小玩意儿,终于摸到了那个熟悉的糖纸角。剥开亮晶晶的糖纸,橘子味的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那股甜意慢慢压下了嘴里的腥气,也让心里的酸涩淡了些。
她把糖果含在嘴里,翻开摊在桌上的课本,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抬头时,门锁轻轻转动了一下。
“方英,不吃鱼肉,吃点面条吧!别把自己给饿坏了。”妈妈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没有了刚才的火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和。方英抬头时,正看见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站在门口,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葱花的香气混着面汤的暖意飘了过来。
妈妈把碗轻轻放在书桌上,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轻轻带上了门。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那碗面条在散发着热气。方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才被委屈压下去的饥饿感此刻汹涌而上,肚子“咕咕噜噜”地叫着,像是在抗议。她盯着那碗面条看了几秒,最终还是端了起来,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温热的面汤滑过喉咙,暖了胃,也悄悄暖了心。
方英把空碗端在手里,碗壁还留着淡淡的余温。她轻轻推开房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的方向亮着一盏暖黄的灯。走到厨房门口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灶台,一眼就看见了水槽边搭着的漏勺——里面还残留着几根细细的鱼刺。
灶台上摆着一排调料瓶,生抽、料酒、醋,还有一小罐磨碎的白胡椒粉,瓶身上都沾了点溅出来的汤汁。方英的目光在调料瓶上顿了顿,心里忽然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记得爸爸下午下班回来时,特意绕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鲈鱼,说要给她补补身子。刚才妈妈煮面时,爸爸还在一旁念叨“加点胡椒粉提提味”,怕她不爱吃鱼腥味,爸爸还特意跑了趟楼下便利店买了新的调料瓶。
原来那些她没注意到的细节里,藏着爸爸笨拙的用心。方英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调料瓶,刚才心里残留的委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淡了许多。她把空碗放进水槽,转身拿起抹布,默默地擦起了灶台上的油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方英揉了揉眼睛,昨晚的小插曲像晨雾般淡了许多。她洗漱完毕,背上书包照常去了学校,课堂上的专注让她暂时把思绪都放在了课本里。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忽然,后排传来一阵男生的哄笑:“哈哈哈,我们班又多了一个钢牙妹!”那戏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到前排。
“你懂什么,戴牙套是为了变好看!”罗菲立刻回头瞪了那男生一眼,李欣朵随即和方英一起看向坐在斜前方的罗菲——她嘴角边果然多了一圈银光闪闪的牙套,说话时还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
方英好奇地凑过去:“罗菲,你什么时候戴上牙套的?昨天放学还没见呢。”
罗菲用舌尖轻轻抵了抵牙套,脸上带着点新奇又得意的表情:“就是昨晚呀!我妈特意帮我请了晚自习,带我去牙科医院弄的,整整四个小时才戴好呢,嘴巴都酸了。”
她顿了顿,又抬手摸了摸嘴角:“虽然现在看着有点怪,不怎么美观,但我妈说,等到三年后把牙套摘了,我就能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啦!到时候笑起来可好看了。”
李欣朵瞪大了眼睛:“那这得花多少钱呀?”
“算上面诊费、材料费什么的,一共两万五呢。”罗菲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里却藏不住得意的光。
“两万五千块?!”方英和李欣朵异口同声地低呼起来。这个数字对她们来说简直像个天文数字——方英知道家里每月的生活费都要精打细算,李欣朵家也是普通工薪家庭,她们从未想过矫正牙齿要花这么多钱。
“天啊罗菲,你爸妈也太舍得为你花钱了吧!”李欣朵忍不住感叹道。
罗菲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还好啦,他们说只要对我好,花点钱没关系的。”看着方英和李欣朵惊讶的眼神,她心里的虚荣心像被吹鼓的气球,悄悄膨胀起来。方英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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