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写着,帐外传来轻微响动。
一名内侍低声通报:“药童又来了,说辰时已过。”
陈砚头也不抬:“让他回去。今日无需用药。”
内侍退下。
他知道这具身体仍有隐患——每夜子时心口会抽痛一次,像是某种残留记忆在撕扯神经。但他已习惯忍耐。比起这个,眼前的事更紧迫。
工匠不肯来,不是因为条件不够,而是信任崩塌太久。赵高这些年用“灭口”恐吓、用“征役”榨取,早已让匠人群体视官府如虎穴。
他必须打破这个循环。
而突破口,不在威压,不在许诺,而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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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清晨,赤壤沟旧井入口。
晨光斜照,枯草覆霜。陈砚独自站在塌陷的井口前,身后无一人跟随。
井口被乱石半掩,上面挂着腐朽的绞盘,铁链锈迹斑斑。当地人称此地为“鬼井”,三十年前因塌方致死二十七名矿工,此后再无人敢近。
他蹲下身,用手拨开浮土,露出一段断裂的木梁。梁上刻着模糊符号——是早期墨家标记,表示“承重不足,需加固”。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竟是韩姬。她披着鼠皮裘,手中提着测量杆,发间银簪微微晃动。
“你来了。”她说。
“我在等人。”陈砚站起身。
“他们会来的。”她走近井口,俯身查看,“这里结构比我想象的稳定。虽然表面坍塌,但主巷道可能还在。”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齿轮,嵌入井壁缝隙,轻轻转动。片刻后,远处传来细微回响。
“有空腔。”她说,“而且通风良好。”
陈砚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忽然问:“你父亲真是死于郑国渠塌方?”
她动作一顿,没有抬头:“他是被活埋的。因为发现了暗室里的水文图,不肯交出来。”
陈砚默然。
她直起身,目光第一次直视他:“你说要让人‘抬起头干活’……可你知道,多少匠人一辈子都没抬起头看过天?”
陈砚迎着她的视线:“所以我才要建这个厂。”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问:“如果赵高派人烧了它呢?”
“那就再建。”他说,“直到他们不敢烧为止。”
她嘴角微动,似笑非笑,转身走向山脊另一侧:“我去测坡度。等我回来时,希望看到第一批人到了。”
陈砚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消失在雾中。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远处山路上,一个佝偻身影正缓缓走来,肩上扛着工具箱,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图纸复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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