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这边，与高叶和王亚东一行三人抵达汉东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刚走出宽敞明亮的机场大厅，三辆霸气十足的越野车便映入眼帘。打头的是一辆丰田霸道，在夕阳下泛着沉稳的金属光泽。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墨，到出口了吗？我在A3口等你，方便的话咱们先碰个面？
林墨与高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者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时间掐得也太准了吧？简直像在咱们身上装了追踪器似的。
好啊，正好我也要给祁师兄打电话。林墨笑着应道，话音未落，便看见一位身着修身黑衬衫的挺拔身影从霸道车上迈步而下。
祁同伟张开双臂大步走来，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小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两人紧紧相拥，林墨顺势在他肩头轻捶一拳：师兄，你这身材可不如当年在学校时精干了。
办公室坐久了，祁同伟拍拍腹部，目光赞赏地打量着林墨，倒是你小子，这身板还跟当年一样结实。走，先上车，我订好了地方，咱们边喝边聊。
上飞机前用过餐了，林墨转头示意高叶和王亚东乘坐后面的车辆，自己则拉开霸道的车门，不过陪师兄聊聊倒是没问题。
祁同伟爽朗一笑，伸手为林墨拉开车门：那就先送你去市局，忙完咱们再好好聚聚。车内飘着淡淡的檀香。
车子平稳驶出机场，林墨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位老学长的来意，索性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两人就着这事聊了一个多小时，把其中的利弊得失、前因后果都掰扯得明明白白，直到想法彻底统一，这才歇了话头。
临了，林墨还是没忍住多叮嘱了一句：“祁师兄，有些事我觉得该断就得断，有舍才有得。
这两年对你来说是关键期，人在，一切都在。赵家那位虽说上去了，但位置并不显眼，估计退居二线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跟赵家姐弟打交道，你可得掂量清楚，他们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就说这次的事，你如今身份不同了，他们还这么算计你，说难听点，就是没底线。”
听林墨这么说，祁同伟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这次他俩差点被人当枪使，想想就窝火，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赵公子的手段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这次师兄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罢，他递给林墨一瓶水，脸上笑意依旧：“去山水庄园住吧？你小琴姐已经把房间都备好了。”
林墨摇了摇头：“不了，等我把手里的案子彻底了结，再过去找师兄和小琴姐喝一杯，正好把咱们说定的合作好好聊聊。”
“也行，就知道你这小子会这么说。”祁同伟笑了笑，“那师兄我就等你电话，随时扫塔相迎。
至于案子的事，尽管按照咱们说的那样放手去做，我会交代下去。对了，下午要去高老师那儿？”说着，他拧开保温杯盖，抿了一口水。
林墨心里清楚，这个问题分量不轻，他朝祁同伟笑了笑：“嗯，回了汉东，肯定得先去看两位老师，不然吴老师又该教训我了。”
祁同伟听了这话，笑着点头，语重心长地叮嘱：“吴老师对你确实格外严厉些，毕竟你是她最疼爱的学生，要求自然高。
而且她总操心你的个人问题，没毕业时就老给你介绍对象，这次去了，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我可知道，你向来招外面的花花草草惦记，红颜知己肯定不少，别自己露了底。”
说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不过也不怕，反正你小子还没成家，身边再多花花草草也无妨。
不像我，自打出了小凤的事情，吴老师现在怕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见我喽。”
林墨听出祁同伟话里的怅然，没接这个话茬，只转了话题：“吴老师那是关心则乱，当年她提着教案在图书馆堵我的事，现在想起来还发怵。”
祁同伟被逗笑了，眉宇间的沉郁散了些：“也就你敢跟吴老师叫板，换了别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顿了顿，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高老师最近常念叨你，说你虽然没进体制，但这几年在外面做得不错，没丢政法系的脸。”
“老师过誉了，不过是混口饭吃。”林墨谦虚道，指尖轻轻敲着膝盖，“这次回来，除了案子，也是想跟老师请教些事。这几年局势变得快，有些分寸，还是得听听老师的准头。”
祁同伟点头：“高老师看问题准，你多听听没坏处。对了，他最近在重温明史，尤其是张居正那部分，你要是能接得上话，他能跟你聊一下午。”
说话间，车子已到市局门口。林墨推门下车，朝祁同伟挥了挥手：“那我先去忙，完事联系师兄。”
“去吧，有事随时打我电话。”祁同伟隔着车窗叮嘱，看着林墨的身影走进大楼，才示意司机开车。
后视镜里，市局的牌子越来越小，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指尖在保温杯上摩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林墨目送他的车驶离，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老学长的经历他再清楚不过，个从贫困村走出来的大学生，从小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长大。
就连读书的费用都是全村人一分一厘凑出来的。正因如此，学长才会对老家的人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付出。
这个曾经是全村的骄傲，凭借自身努力当上学生会主席的有为青年，就这样被梁璐的一时任性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
每每想到这里，林墨不禁自问：若是换作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上，或许还不及老学长处理得好？
感慨之余，林墨也明白，有些事一旦成为习惯就难以改变。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还为时不晚，而这次的案件或许就是转机。
更让他百感交集的是高老师与祁学长这对师徒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从高小琴和高小凤这边论的话，二人算是连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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