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洛阳县衙签押房内,却驱不散那股凝重压抑的气氛。雷捕头端坐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桌上那三样东西:来自红土坡的暗红色砂砾、半片苏绣布料,以及那柄华丽而诡异的匕首。
匿名线报,砖窑混战,花辞树掷出凶器的举动……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他可能抓错了人。但多年的捕快生涯让他养成了谨慎多疑的习惯,花辞树一行人身上谜团太多,他不能轻易下判断。
“报!”一名捕快快步走入,“有人求见,说是……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雷捕头眉头一拧。京城六扇门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洛阳?还直接找到他这里?
“请进来。”
脚步声响起,进来的却并非想象中威风凛凛的京城名捕,而是一位身着素色劲装、面容清冷、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坚毅的年轻女子。她身后,跟着的正是他“缉拿”多日的花辞树和阿吉!还要一位女子——林素心。
雷捕头猛地站起,手按在了腰刀上,目光瞬间锁定花辞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投罗网?!”
花辞树神色平静,拱手道:“雷捕头,我等今日前来,非为挑衅,而是为澄清误会,共破迷案。”
“误会?”雷捕头冷笑一声,指向桌上的证物,“那这匕首如何解释?你昨夜为何会在砖窑出现?与那些贼人又是何关系?”
这时,那素衣女子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面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六扇”二字,背后则是一个小小的“月”字印记。
“六扇门,冷月。”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奉总捕头之命,暗中调查‘影’组织及关联要案。花辞树及其同伴,是我办案过程中的重要协作者,亦是本案关键证人。”
六扇门!冷月!
雷捕头瞳孔微缩,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跟在花辞树身边、沉默寡言、武功高强的女子,竟然是六扇门的人!难怪她行事风格如此老辣!
“协作者?证人?”雷捕头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依旧带着质疑,“冷捕头,即便你是六扇门的人,也需讲证据。他们与多起命案、以及昨夜械斗现场关联,岂能凭你一面之词……”
“证据自然有。”冷月打断他,目光扫过桌上的证物,“雷捕头手中的红土和布料,只能证明死者去过红土坡魏家别院。而真正的杀人现场,以及凶器最初的藏匿地点,并非在修善坊,而是在红土坡别院地下,一座邪恶的血祭祭坛之上!”
她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将昨夜与花辞树探查魏家别院地下,发现祭坛、凶器以及遭遇地煞宗、“幽冥铁线蛇”的经过,选择性地、却关键地叙述了一遍,隐去了石髓等核心秘密,但足以勾勒出事件轮廓。
雷捕头越听越是心惊。地下祭坛?血祭?地煞宗?这些信息远远超出了他之前对“胭脂案”的认知!
“至于昨夜砖窑,”花辞树接口道,“我们是为了追踪‘影’组织意图劫夺的一箱重要证物,那箱子如今应在雷捕头手中。我们出手,是为阻止‘影’组织灭口漕帮众人,并夺回证物。掷出匕首,是为阻敌,而非行凶。”
逻辑清晰,与现场情况吻合。雷捕头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他之前收到的匿名线报,显然也是花辞树等人所为,目的就是引导他去查魏家。
“空口无凭。”雷捕头依旧保持警惕,但语气缓和了不少,“你们说地下有祭坛,有何为证?那女尸身份为何?她与魏崇明、与那祭坛又有何关联?”
“证据之一,便是这匕首上的符号。”花辞树指向匕首柄部的鬼眼印记,“此符号绝非正道所有,与星……与一些古老正派组织的印记截然不同,更似邪术标识。此为其一。”
“其二,”冷月接过话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根花白的短发和一小片灰色布料,“这是在魏家别院后院柴房发现,与女尸身上残留的发丝质地相同,布料血迹亦经仵作初步比对,与女尸指甲缝中残留纤维吻合。证明凶手曾在柴房停留,死者生前与凶手在别院有过接触。”
“其三,”花辞树目光炯炯,“关于女尸身份。我们查到,她衣物所用‘金蚕丝’乃江南‘天工坊’特有,非寻常人可用。而其手中令牌,指向一个名为‘观星者’的古老组织。我们怀疑,此女可能是‘观星者’成员,因察觉或阻碍了魏崇明的邪祭之举而遭灭口!”
一环扣一环的推理,加上冷月六扇门的身份背书,以及实实在在的物证,终于动摇了雷捕头。
他沉默良久,目光在花辞树、冷月以及那几样证物间来回扫视,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
“本官……姑且信你们一回。”他沉声道,“但此案牵扯甚大,魏崇明虽已倒台,但其背后是否还有黑手,那地下祭坛供奉的究竟是什么, ‘观星者’又是什么组织, ‘影’和地煞宗为何卷入……这一切,都需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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