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陕西讨逆军务总兵官李如松将军、巡抚都御史叶梦熊大人联名八百里加急奏报:宁夏叛逆哱拜,负隅顽抗,据城固守,我军围城数月。近日,李总兵巧施妙计,决黄河水灌宁夏城,城中叛军大乱,我军趁势猛攻,已于四月下旬克复宁夏镇城!逆酋哱拜自焚身亡,其党羽悉数就擒!西北大患已平!我军正在肃清残敌,安抚地方!”
“好!”
“天佑大明!”
此消息一出,犹如一股强劲的东风,瞬间吹散了殿内部分阴霾。
刚才还力陈困难的户部尚书,脸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西北平定,意味着可以节省下大笔原本用于围剿哱拜的军费和粮饷,也可以抽调一部分精锐边军用于他处!
主战派大臣们更是精神大振!
一位将领立刻出班奏道:“陛下!宁夏大捷,正说明我皇明天威浩荡,将士用命!李如松总兵娴于兵略,能打硬仗!如今西北既平,正可抽调辽蓟精锐,甚至可考虑调李将军这样的良将东援!倭寇虽凶,岂能与我平定西北虎狼之师抗衡?”
形势瞬间逆转。
西北的胜利极大地增强了朝廷的信心,也缓解了部分后勤压力。
纱帘之后,万历皇帝朱翊钧一直沉默地听着。
西北的捷报显然也让他心情稍缓。
他终于开口,声音通过张诚传达出来,虽然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决断:
“宁夏平定,赖将士用命,朕心甚慰。赏赐有功人员,着兵部议功叙录。”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然朝鲜事急,倭患迫在眉睫,亦不可稍有懈怠。”
“朝鲜事急,倭氛猖獗,朕心甚忧。藩邦有难,天朝岂能坐视?敕谕辽东都司、蓟辽总督,即刻整饬军备,严守鸭绿江各处隘口,加派侦骑,密切监视倭寇动向。若倭寇敢犯疆界一丝一毫,坚决击之,绝不姑息!”
“速选精明强干、熟悉倭情之使臣,赍朕敕书及赏赐,即刻前往朝鲜,面见其国王,宣示朕决不相弃之意,并实地勘察军情贼势,火速回报。”
“兵部、户部即刻会同议处,详细筹划调兵、选将、粮饷、转运诸事宜。西北既平,可用之兵、可转之饷,需优先考量东事!限五日内拿出方略奏报!”
“敕令东厂、锦衣卫,加派人手,动用一切渠道,详细打探倭酋平秀吉之虚实、其军力构成、火器来源、将领性情等一切情报,不得有误!”
……
就在朝鲜半岛烽火连天、大明朝廷为出兵与否及如何出兵而争论不休之时。
远在数千里之外台湾南部一鲲鯓岛基地的吴桥,几乎在同一时间,通过他自己构建的、更为高效迅捷的情报网络,掌握了倭寇入侵朝鲜的几乎全部关键细节。
陈五常安插在日朝两国的间谍、往来于东南亚各港口的西洋商船带来的零散消息、以及吴桥不惜代价派往对马海峡和朝鲜南部海岸线的数艘高速侦察船带回的第一手目击报告。
这些信息如同拼图碎片,在他的指挥室内被迅速拼接、交叉验证,最终形成了一幅清晰而令人震惊的战争全景图:日军攻势如潮,朝鲜军一溃千里,汉城易主,国王北逃,明廷震动但仍未做出实质性的出兵决定。
一切,甚至比吴桥根据后世记忆所预估的还要顺利——当然,这是对他个人而言。
朝鲜败得越惨、越快,就越能激发大明出兵的决心,同时也意味着日军主力会被更深地吸引并牵制在朝鲜北方战场,其漫长的海上补给线和毫无防备的九州、四国本土“后院”,暴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大。
“终于……开始了!”吴桥站在一鲲鯓棱堡顶层那间宽敞的海图室内,双手按在巨大的东亚海图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着朝鲜半岛和日本九州的位置。
海图旁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日军的兵力部署、进军路线、主要将领性格特点以及已探明的后勤运输节奏。
护卫军陆军指挥使余宏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指着海图上日军漫长的海运线:“主公,果不出您所料!倭寇主力已被牢牢钉死在朝鲜北方,正忙着消化战果、劫掠物资、逼迫朝鲜投降!其国内必然空虚!特别是九州、四国这些出兵最多的藩国,现在恐怕只剩些老弱病残看家!正是我舰队出击的绝佳时机!”
海军指挥使赵三更是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渴望战功的光芒:“主公,下令吧!弟兄们的刀枪早已饥渴难耐,新铸的火炮更是需要倭寇的血肉来‘开光’!就拿那些往来穿梭的倭寇运输船祭旗,让咱们的新式战舰见见血!”
然而,吴桥却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冷静得近乎冷酷:“不,再等等。此时出击,虽能获小利,但非最佳时机。”
众将闻言,脸上兴奋稍敛,露出疑惑之色。
吴桥的手指划过对马海峡:“倭寇如今势头正盛,连战连捷,其警惕性并未因胜利而完全放松。此刻其运输船队,多为运送抢掠所得财货和粮草回国的船只,价值虽有,但并非其命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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