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水基地,核心工坊区。
这里俨然已成为整个基地最忙碌、也最“乌烟瘴气”的地方。
吴桥几乎每天都泡在这里,身上蹭满了油污和煤灰,和一众工匠们混在一起。
“这里!活塞杆的往复运动,能不能通过一套齿轮,转换成更稳定的旋转输出?”
吴桥拿着一根木炭,在一块打磨光滑的木板上画着简陋的示意图。
“想想看,如果我们能用它来直接驱动一个大的转盘,或者通过皮带带动其他机器,比如……抽水!”
他随即画了一个带有活塞和阀门的泵体结构草图。
“把这家伙连上去,放在矿坑或者船坞底,是不是就不用那么多人费力挑水了?”
工匠们围着草图,眼睛发亮,纷纷议论起来。
吴桥将脑袋里的想法用草图画了出来,蒸汽抽水机锻打机火车和蒸汽轮船等想法,都一股脑交代给工匠们。
他们开始努力理解、消化这些超前的概念,并尝试着将其变为现实的零件和结构。 工坊里,敲打声、锉磨声、讨论声,与蒸汽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原始而蓬勃的活力。
然而,就在这专注而喧闹的午后,一声极其突兀、猛烈,完全不同于蒸汽机沉闷运行的巨响,陡然从工坊区东侧传来!
“轰!!!”
那声音是如此巨大、尖锐,仿佛平地炸响了一个惊雷!
震得工棚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连地面都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蒸汽机的轰鸣声在这声巨响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怎么回事?!”
“哪里炸了?!”
工坊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一哆嗦,吴桥手中的炭笔都掉在了地上。 他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快出去看看!”吴桥喊了一声,率先冲出工坊。
外面,原本秩序井然的陵水城,此刻也出现了一阵骚动。
人们纷纷从屋里、从工位上跑出来,惊疑不定地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那里似乎隐隐有黑烟升起。
几乎是同时,正在军营操练士兵的余宏、在政务厅处理文书的孙孟霖、以及在码头检查舰船维修的赵三,也都听到了这声巨响,不约而同地冲了出来,迅速向吴桥所在的核心工坊区汇合。
“东主!什么情况?”余宏一身戎装,脸色凝重,手已经按在了腰刀上。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敌袭或者内部破坏。
“不清楚,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吴桥眉头紧锁。
孙孟霖也是一脸担忧:“东城工坊区……那里多是试验性的小工坊,难道是……”
就在这时,一名隶属于城防巡逻队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向余宏和吴桥敬礼:“报告!爆炸点确认,是……是玄清道长的独立工坊!”
“玄清道长?”吴桥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道,自从被他用“化学之道乃窥探天地造化之秘”忽悠住,又许诺给他修建道观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他专门申请的小工坊里,鼓捣吴桥交代的雷酸汞配方,说是要炼制“掌心雷”。
吴桥知道他是在摸索化学,也提供了一些基础理论和安全提醒,但毕竟这年头搞化学实验,风险极高。
“道长他人怎么样?”吴桥急忙问道。
“道长没事!就是……就是有点被炸懵了。他的一名学徒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手臂,已经送去医馆了,伤势不重。”士兵连忙汇报。
听到人没事,吴桥和众人都松了口气。 吴桥立刻对随行的医官道:“快,带上药箱,跟我去看看!” 他又对余宏说,“加强警戒,安抚民众,就说是在试验新式火药,意外失手,让大家不必惊慌。”
余宏领命而去。
吴桥则带着孙孟霖、赵三以及医官,快步赶往东城工坊区。
来到玄清道长的工坊外,只见原本还算整齐的木屋,此刻门窗都被震得歪斜,窗户纸全碎了,一股刺鼻的硝烟混合着某种奇异酸味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走进里面,更是狼藉一片。
工作台上各种瓷碗、瓦罐、铜盆东倒西歪,碎裂了不少,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洒得到处都是,墙壁和顶棚都被熏黑了一大片。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玄清道长,正瘫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道袍被撕开了几道口子,脸上、手上满是黑灰,头发胡子被爆炸的气浪吹得乱糟糟,甚至还有几处被燎焦的痕迹。
他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还在冒烟的残骸,仿佛魂魄都被炸飞了。
他身边两名惊魂未定的学徒,正试图扶他起来,嘴里喊着“师父,师父”,可老道毫无反应。
吴桥快步上前,蹲下身,关切地问道:“道长?玄清道长?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医官也赶紧上前准备检查。
似乎是吴桥的声音刺激了他,玄清道长呆滞的目光缓缓移动,聚焦在吴桥脸上。
那眼神从最初的茫然、空洞,迅速开始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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