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前的磁石吸 —— 康熙五十六年秋】
太原府的秋阳带着股燥意,把 “汇通海” 分号的青石板晒得发烫。王鸿绪刚从平遥赶来,手里的铜烟壶还带着余温 —— 这是他特意带的,壶底的 “晋” 字刻痕里嵌着盐晶,遇热会透出点青白,像在提醒他别忘了老规矩。
“掌柜的,您来正好!” 账房先生老周举着张汇票跑出来,纸角都被捏皱了,“今早来了个商人兑银,这票子看着真,可我总觉得不对。”
王鸿绪接过汇票,指尖刚碰到纸边就觉出异样。桑皮纸的质感太滑,不像自家票号用的那种带着细微棉絮的料子 —— 正经票子的纸是平遥特制的,掺了茶梗纤维,对着光看能看见细纹路,这张却光溜溜的。
“仿得挺像。” 他对着阳光照了照,右上角的商号章红得发亮,像用胭脂虫红调的;中间的密押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写得工工整整;左下角的盐晶章也有模有样,只是颜色偏淡,像用普通盐粒糊弄的。
柜台前的商人急了,拍着桌子喊:“这票子是我在恰克图分号开的!千真万确!你们要是兑不了,我就去巡抚衙门告你们!” 他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叮当作响,眼神却往门口瞟,像在等什么人。
一、柜台前的真假辨
辰时的日头越升越高,分号里的商人渐渐围拢过来。有人指着汇票上的商号章:“这红印看着没毛病啊,去年我兑银的票子也是这颜色。” 老周赶紧摆手:“别碰!真票的桑皮纸浸过茶油,这张一摸就掉渣。”
王鸿绪没理会吵嚷,只对伙计说:“拿磁石来。” 伙计立刻从抽屉里捧出块巴掌大的磁石,是漠北产的,吸力比普通磁石强三倍 —— 这是防假票的关键,普通铁粉根本吸不住。
他把磁石往汇票边缘一贴,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按规矩,真票的磁粉线会被吸得微微发颤,显出圈暗纹。可这张票子没半点动静,磁石像贴在普通纸上,连丝缝隙都没吸起来。
“不对!” 人群里有人喊,“我上月兑银的票子,磁石一贴就显形!” 王鸿绪没说话,又让伙计端来半碗盐水,用镊子夹着汇票的边角往水里浸 —— 左下角的盐晶章果然慢慢显出 “汇通” 二字,只是颜色发灰,像蒙了层尘土。
“这还不对?” 那商人更急了,伸手就要抢票子。王鸿绪按住他的手,用银簪蘸了点碱水,轻轻点在商号章上。红印没像真票那样变紫,反倒晕开片浅红,像被水冲淡的胭脂。
“假的。” 王鸿绪把汇票往柜台上一放,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真票的商号章用胭脂虫红混了茶汁,遇碱会变紫;这张用的是朱砂调胶水,遇碱只会褪色。盐晶章用的是普通盐粒,遇水显字慢;磁粉线更是没加 —— 漠北磁石吸不动普通铁粉,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那商人的脸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茶桌。粗瓷碗摔在地上的脆响里,王鸿绪看见他袖口沾着点黑灰 —— 是印假票的油墨渣,和去年在张家口见的范家仿票油墨一个味。
二、验票法的当众演
“都围过来看看!” 王鸿绪突然提高声音,让伙计把真票和假票并排放好,“今天正好给大伙讲讲怎么认票子,省得以后被骗。” 他先拿起真票,往磁石上一贴,票边立刻显出圈银灰色的线,像条小蛇盘着,“这是漠北磁石,只有咱票号的磁粉线能被它吸住,普通铁粉沾不上。”
人群里的商户们都伸长脖子,有个做绸缎生意的李掌柜摸出自己的汇票,学着王鸿绪的样子往磁石上贴,果然显出同样的暗纹,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之前总怕被仿,现在放心了。”
王鸿绪又把两张票子都浸进盐水:“真票的盐晶章用的是解县老盐,晒过三年,遇水显字快,颜色发青;假票用的是新盐,显字慢,发灰。” 他用指尖指着假票的盐晶章,“你们看这笔画,‘汇’字的竖钩歪了,真票的盐晶章是用铜版刻的,笔画直挺。”
最后验商号章时,王鸿绪特意让伙计端来两碗碱水:“真票的章沾了碱会变紫,像咱晋商泡的黑茶茶汤色;假票的章只会变淡,像被雨水冲过的红漆。” 他把银簪在两碗水里各点了下,真假立刻分明,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叹。
“记住这三步,” 王鸿绪把验票的磁石、盐水、碱水摆在柜台上,“以后不管在哪兑银,先看磁石吸不吸,再看盐水显不显字,最后看碱水变不变色,少一步都不行。” 他故意把磁石往最显眼的位置放,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的光正好落在门口的匾额上。
那送假票的商人趁乱想溜,被老周拦住。“说!谁让你来的?” 老周攥着他的胳膊,指节都发白了。商人支支吾吾的,眼神往街对面瞟 —— 那里有个茶摊,摊主正往茶壶里扔了块黑炭,是范家常用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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