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珠算响 —— 康熙五十七年春】
平遥总号的祠堂飘着松烟墨香。二十张梨木桌沿祠堂摆成三排,每张桌上都放着算盘、砚台和三张汇票 —— 真票两张,假票一张,是王鸿绪特意准备的考核题。梁上的 “晋商源流” 匾额被晨光镀上金边,下面挂着的盐晶串在风里轻晃,像串吊着的碎银子。
“都到齐了?” 王鸿绪踩着青砖走进来,手里的磁石在袖口蹭了蹭,带出细屑 —— 是漠北磁石的粉末,用来验票的。他往首座坐时,目光扫过众人,在北平分号李掌柜身上停了停 —— 这人是三个月前新聘的,据说祖上做过范家的伙计,填履历表时字迹总往右上斜,像藏着什么。
“今天只讲三件事。” 王鸿绪把《千字文》拓本往供桌上铺,桑皮纸被镇纸压得平展,“背会密押诗,认全三层印,算准珠数账。过了这关,才能领磁石和验票工具;过不了的,回分号当伙计。”
祠堂外突然传来赶车声,是伙计送新做的算盘来。紫檀木框,算珠是牛角做的,珠面刻着极小的 “晋” 字 —— 这是新订的规矩,掌柜的算盘必须带商号标记,防外人混用。
一、训前的铁规矩
辰时的香刚燃过三分之一,王鸿绪让伙计发下考核单。每张纸上印着密押诗,只是 “辰宿列晋” 四个字用朱笔圈着,旁边注着 “错一字,罚俸三月”。有个年轻掌柜刚要开口问,被旁边的老掌柜按住 —— 祠堂里的规矩,训话时只能听,不能插嘴。
“先看这真票。” 王鸿绪举起张汇票对着窗棂,晨光穿过纸页,盐晶章的 “汇通” 二字像嵌在里面,“三层印少一层都不行:商号章要变紫,密押章要发乌,盐晶章要显字。” 他把磁石往票边一贴,暗纹立刻浮出来,“这磁石只有总号能领,每月凭印信换一次磁粉,丢了的按通敌论处。”
底下的掌柜们都坐直了。山西掌柜赵德发摸着胡子笑:“王掌柜放心,咱晋商的规矩比盐井还深,磁石就是命根子。” 他去年在恰克图分号,为了护磁石和劫匪拼过刀,胳膊上还留着疤。
北平分号的李掌柜突然推了推眼镜:“敢问掌柜,密押诗能不能改改?‘辰宿列晋’不如‘辰宿列张’顺嘴,老账房们总念错。” 这话一出,祠堂里顿时安静了 —— 谁都知道这是核心密押,哪能说改就改。
王鸿绪盯着他的眼睛:“李掌柜是北地人?” 李掌柜的喉结动了动:“祖上是山西人,后来迁到北平,做过几年茶帮的账房。” 王鸿绪注意到他捏算盘的手指在发抖,指节上有层薄茧,像常年握笔却突然换了算盘的人。
“规矩不能改。” 王鸿绪把考核单往他面前推,“这是晋商的根 —— 当年老掌柜在武夷山改茶砖纹,现在咱改《千字文》,都是为了认祖归宗。” 他故意加重 “认祖” 二字,看李掌柜的反应。对方果然低下头,手指在 “晋” 字上划了道浅痕。
二、密押里的晋商魂
巳时的阳光斜斜切进祠堂,照在供桌的算盘上。王鸿绪让伙计拿来罗盘,在算盘上摆珠:“‘天地玄黄’四个字,对应算盘上的四档,每档珠数合着晋商发源地的经纬度 —— 天字档七珠,地字档五珠,玄字档三珠,黄字档一珠,加起来是七五一三,正是平遥城的坐标。”
赵德发突然拍大腿:“难怪老掌柜当年总说‘算盘珠子连着祖坟’!原来藏着这层意思!” 他赶紧让伙计记下来,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像在抄家传秘方。
王鸿绪拿起支狼毫,在仿品汇票上改 “辰宿列张” 为 “辰宿列晋”:“这改动看着简单,实则藏着两个机关。” 他往字上撒了点盐晶,“‘晋’字的笔画里有三个拐角,对应盐晶章的三个棱角;在算盘上,‘晋’字的笔数正好是六,对应六颗算珠,合着六州晋商的发源地。”
李掌柜突然问:“要是有掌柜记混了,把‘晋’写成‘张’咋办?” 他说话时,袖口的玉佩滑出来,是三枚铜钱串的,被红绳缠了大半,只露出个角 —— 和老顾的标记一模一样。
“记混了就别当掌柜。” 王鸿绪把仿品往他面前扔,“去年太原假票上写的就是‘辰宿列张’,你说为啥?” 李掌柜的脸瞬间白了,拿起笔假装抄字,墨滴在 “晋” 字上晕开个黑点,像块疤。
正讲着,伙计突然进来报:“北平来的信,说有商户要兑五千两,密押诗是‘辰宿列张’。” 李掌柜的手猛地一抖,墨汁溅在算盘上,顺着珠缝往下渗。王鸿绪却笑了:“是我让人发的测试信,看看谁会当真。”
三、考核时的错字现
午时的考核开始了。掌柜们每人拿到三张票,要在一炷香内辨真假、写密押、算金额。赵德发最快,拿起磁石就往票边贴,真票的暗纹刚显形,他就喊:“这张是真的!盐晶章遇盐水显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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