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里的银线闪 —— 雍正二年冬】
肃州营的油灯把苏绣绷架照得透亮。王鸿绪捏着根银线,线尾的碎光落在帐布上,像撒了把星星 —— 这是从苏州请来的绣娘刚纺的,银线里掺了极细的铜丝,在灯下比普通银线亮半分。
“掌柜的你看这‘准’字,” 绣娘把绷架转过来,苏绣票面的 “平准噶尔者,汇费全免” 十个字,针脚密得能数清,“银线勾边时留了气口,对着光看像层雾,仿绣仿不来。” 她用指尖戳了戳字边,银线弹回来时,帐里的磁石盆突然发出轻响 —— 碎铁屑被吸得跳了跳。
王鸿绪往银线上呵了口气,水汽在表面凝成细珠:“再掺点漠北磁石粉,要细到看不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块军印残片,是年羹尧特批的,铜绿里裹着暗红,“背面的‘军饷专兑’章,要和这印碰着就显红光,像血浸过的。”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呐喊,老周掀帘进来,手里的军饷册卷着边,纸页上的盐晶印被汗浸得发暗 —— 是肃州分号盖的,证明银数无误。“三等功以上的士兵选出来了,” 他指着册子里的红圈,“有个叫石蛋的山西兵,爹是平遥银匠,最懂成色。”
王鸿绪把绣好的票样往军印上一贴,背面的印章果然泛出红光,像团跳动的火苗。“就给他第一张。” 他把票样塞进绸布套,套子的抽绳是盐晶编的,遇潮会发涩,“让他回家时走晋商的驼道,分号的人会接应。”
一、绣票的银线巧
辰时的日头刚过箭楼,绣房里已堆起二十张苏绣票。每张票的边角都绣着只骆驼,驼铃里藏着极小的 “晋” 字,要用放大镜才看得清 —— 这是绣娘的独门手艺,去年给御茶房绣茶包时用过。
“银线里的磁石粉够了吗?” 王鸿绪拿起张票往磁石盆晃,碎铁屑立刻吸成小团,比普通汇票的吸力强三倍,“要让沙匪抢去也认不出,以为就是张值钱的绣品。”
绣娘突然指着票角:“掌柜你看,这银线在月光下会变颜色。” 她把票往帐外的月光里举,银线果然泛出淡蓝,像结了层薄冰,“苏州的老法子,银里掺点锡就会这样,中原的仿绣匠不知道。”
老周进来催:“授勋仪式快开始了,年将军让把票送过去。” 他接过票时,手指在骆驼绣纹上多摸了下,“这比银锭体面!士兵带回家,爹娘能挂在墙上,比军功章还显眼。”
王鸿绪让伙计把票装进木盒,盒底垫着茶砖碎末 —— 防潮还能压味,免得银线沾了戈壁的土腥味。“告诉石蛋,这票能兑银,还能当路引,晋商的驼队见了会捎他一段。” 他突然想起张彪的玉佩,往木盒里塞了块小磁石,“要是遇着戴三铜钱玉佩的人,把这磁石往他身上贴,会粘住。”
二、授勋的票面亮
巳时的军鼓擂得震天响。士兵们在校场列队,石蛋站在最前排,粗布军服的袖口磨出毛边,却把腰挺得笔直。年羹尧举着苏绣票的手在发抖 —— 他打了三十年仗,从没见过用苏绣当军饷的,银线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石蛋!” 年羹尧把票递给他,银线碰到石蛋的手指时,突然亮了下,像沾了火星,“这票能在平遥兑五十两,汇费全免,算朝廷给你的赏!”
石蛋的手在发抖,指尖在 “平” 字上蹭了蹭,银线的纹路里掉出点细粉 —— 是磁石粉,沾在指腹发沉。“这线……” 他突然抬头,“我爹说银里掺东西会变色,这线在月光下是不是发蓝?”
王鸿绪心里一动 —— 这小子果然懂行。“是苏州的新法子,” 他笑着解释,“防仿绣的,你回家时让你爹看看,他准认识。” 他注意到张彪站在年羹尧身后,盯着苏绣票的眼神像要吞下去,手指在玉佩上掐出红印。
授勋结束后,石蛋把苏绣票揣进贴身处,粗布内衣很快被银线硌出印子。他往营房走时,张彪的亲兵突然撞了他一下,票角从怀里滑出来,亲兵的手指在银线上飞快摸了下,才装作道歉退开。
“小心点!” 王鸿绪喊住石蛋,往他手里塞了块盐晶,“这是解县的,遇着仿票会发潮。” 他看见亲兵的袖口沾着银末,和苏绣票的银线颜色一样,心里发沉 —— 他们在摸银线的底细。
三、票角的异光现
未时的戈壁起了风,石蛋坐在营房的土炕上,借着窗缝透进的光看苏绣票。银线的 “准” 字边果然有层雾,像蒙了层薄纱,他想起爹说的 “好银见光发柔,假银发贼”,这票的光看着就正。
突然,远处的烽燧燃起烟火,红光透过窗纸落在票上。石蛋发现银线的边角泛出点绿光,像沾了铜锈 —— 这不对,纯银线遇火只会发黑,不会发绿。他用指甲刮了刮,绿痕没掉,反而沾在指腹上,像抹了层油。
“这线里有东西。” 石蛋把票往磁石上贴,普通磁石只能吸住票边,可分号给的小磁石一贴,银线立刻发颤,像被捏住的活物。他突然想起去年在驼队见过的范家茶砖,砖角的铜箍锈也是这颜色,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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